永昌九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第一场雪落下时,徐谦正在实学研究院审核新编的《格物致用》教材。这本融合了传统格物思想与现代科学方法的着作,即将发往全国各书院。
“先生,宫中来人了。”王霖的声音带着不寻常的紧张。
徐谦抬头,看见来的不是往常的小太监,而是张太师身边的老侍卫,脸色凝重。
“徐先生,太师请您过府一叙,即刻动身。”老侍卫压低声音,“情况紧急。”
太师府的书房里,炭火噼啪作响。张珩的脸色在跳动的火光中显得格外严峻。
“徐谦,你可知大祸临头?”太师开门见山,递过一份密报。
徐谦展开一看,顿时如坠冰窟。这是一份来自边关的急报:狄戎再次大举进犯,而这次他们使用的攻城器械,竟与大晟工程馆设计的图纸惊人相似!
“这...这不可能!”徐谦难以置信。
“更可怕的是,”张太师声音低沉,“朝中已有人弹劾你通敌卖国。”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府外突然传来嘈杂声。管家慌张来报:“老爷,刑部的人把府邸围住了,说要请徐先生去问话。”
张太师猛地站起:“来得这么快!”
他迅速从暗格中取出一枚令牌塞给徐谦:“从密道走,立即出城。记住,在真相查明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
徐谦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老侍卫拉着进入书房暗门。在密道合上的瞬间,他听见前院传来刑部官员的声音。
寒冷的冬夜里,徐谦在几名忠心侍卫的保护下,仓皇逃出京城。这是他第二次被迫离京,但这次的情况远比上次凶险。
通敌卖国——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们连夜赶到京郊的一个隐蔽农庄。在这里,徐谦见到了先一步逃出的陈远和李清。
“先生,工程馆被封了,所有图纸都被抄走!”陈远急切地报告,“王霖师兄和其他几位博士已经被抓!”
李清补充道:“更奇怪的是,狄戎使用的器械,确实与我们正在研发的新型投石机极为相似。”
徐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图纸都有谁经手过?”
“只有工程馆的核心人员...”陈远突然顿住,“等等,三个月前,钱祭酒曾以检查为名,调阅过所有图纸。”
钱祭酒!徐谦心中一震。这位接替他祭酒之位的大人,一直对实学态度暧昧。
当夜,徐谦冒险联系了在兵部任职的一位旧识。传来的消息令人心惊:不仅图纸泄露,还有证据显示徐谦与狄戎使者有过秘密接触。
“这是精心设计的构陷!”徐谦愤怒不已。
然而没等他们想出对策,追兵已至。混战中,老侍卫为保护徐谦而死,临终前塞给他一个染血的锦囊。
徐谦等人侥幸逃脱,躲进深山的一座破庙。在微弱的火光下,他打开锦囊,里面是张太师的亲笔信:
“若见此信,则事已危急。构陷之局,意在实学。钱某不过前台傀儡,幕后另有其人。实学触及太多利益,彼等必欲除之而后快。速往江南,找顾炎之,他手中有关键证据。”
信的末尾有一行小字:“切记,敌在明处,更在暗处。”
徐谦恍然大悟。实学教育的推行,触动了传统科举利益集团的根本。他们不惜通敌卖国,也要将实学彻底铲除。
“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李清担忧地问。
徐谦沉思良久,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去江南。但要兵分两路:陈远,你带一队人继续在京城周旋,查明真相;李清随我去江南。”
次日,徐谦化装成药材商人,与李清南下。一路上,他们看到各地实学书院都遭到查封,实学教师被拘押问话。实学教育短短数年间取得的成果,正被系统性摧毁。
更令人心痛的是,许多曾经受益于实学的百姓,现在也开始怀疑实学的价值。
“他们不仅要摧毁实学,更要摧毁人们对实学的信任。”徐谦痛心疾首。
历经艰险,他们终于抵达金陵。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另一个噩耗:顾炎之已在半月前“意外”落水身亡,他收藏的所有文书都在大火中焚毁。
线索断了!
就在徐谦陷入绝望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已经致仕的赵铭德。
“老夫就知道你会来。”老祭酒在密室中会见徐谦,“顾公临终前,将最重要的证据交给了老夫。”
赵铭德取出一叠书信:“这是钱祭酒与狄戎往来的密信,还有他们构陷你的计划。”
徐谦翻阅着这些信件,越看越是心惊。这个阴谋的庞大程度超出想象,涉及朝中多位重臣,目的不仅是要除掉他,更是要彻底扼杀实学教育。
“他们为何要通敌卖国?”徐谦不解。
赵铭德叹息:“因为实学成功动摇了科举取士的根基。那些依靠传统科举上位的官员,害怕失去权力。而与狄戎的交易,可以让他们获得巨额财富。”
真相大白,但如何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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