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亚号”的引擎声在西银河无坐标星域的星雾里，只剩一道细不可闻的嗡鸣，像濒死飞虫振翅，裹着冰冷的星尘贴在舰体外壳上，连舱内都能隐约感觉到那股寒意。达列斯半蹲在舷窗前，指节死死抵着探测器的显示屏，指腹因为太用力，已经把屏幕边缘的合金壳按出了淡淡的印子。屏幕里，属于赛亚人的气脉还在疯狂跳动，却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干扰”裹着——这星域的磁场太强，气团只能勉强显露出“浓度极高”的轮廓，像被黑布蒙住的烛火，再想往下探具体的能量数值、精准方位，屏幕瞬间炸成一片乱码，淡蓝色的电流在屏面窜了两下，烫得达列斯猛地缩回手，指尖还留着发麻的刺痛感。
“气缠得太密，根本分不出个体。”他把探测器往控制台一放，声音里藏着按捺不住的急切，连尾音都有点发颤，“但绝不可能只有三五个，你看这气的浓度——说不定几十号同胞，都被挤在同一个地方，连动都动不了。”拉蒂兹弯腰凑过来，粗糙的手指在探测器外壳上敲了两下，金属碰撞的“嗒嗒”声，在安静的驾驶舱里格外刺耳。他眉峰拧成一个疙瘩，眼神扫过屏幕上还没褪去的乱码，语气满是顾虑：“无坐标星域就是块没标过的黑窟窿，西银河的星图上连个模糊的点都没有，咱们北银河的人闯进去，跟闭着眼摸漆黑的矿洞没两样。万一波杰克那老狐狸早设了套，就等咱们往里钻，或是刚好撞上那股没摸清底细的强气，到时候人救不了，反而把‘赛亚号’和咱们几个都陷进去，那才是得不偿失。”
贝吉塔靠在驾驶舱后侧的舱壁上，一条腿微微曲着，指尖转着枚银色的能量胶囊，胶囊表面的纹路在舱灯的映照下，闪着冷冽的光。他掌心偶尔会泛起一点金色的气劲，气劲绕着胶囊转一圈，又被他骤然攥灭，只留一缕淡淡的金色气雾，很快就消散在空气里。以往遇上“闯险地救人”的事，他早攥紧拳头喊“别废话，打进去就是”，可此刻，目光却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团跳动的气团，语气沉得发哑，少了几分往日的狂傲，多了几分战士对未知强敌的警惕：“最麻烦的不是路难走，是藏在气团里的那股强气。刚才探测器没炸前，我瞥见一眼数值——一亿，没等看清具体是一亿多少，屏幕就断了。西银河啥时候冒出来这么号人物？之前咱们遇上的血鞭，在他面前就是废物，至少比血鞭强十倍都不止。底细不明，实力也不明，不能瞎冲，得先稳住。”
驾驶舱里静了两秒，只剩“赛亚号”引擎残留的微弱嗡鸣，和几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达列斯喉结滚了滚，又把目光投向龙麒——这种需要权衡利弊、拿定主意的事，龙麒的判断向来比他们更稳、更周全。“那总不能在这耗着吧？”他咬了咬唇，急切又重了几分，“咱们多等一秒，同胞在里面就多遭一秒罪，万一他们正被逼着挖矿、被鞭子抽，甚至……甚至连口饭都吃不上，咱们再拖下去，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龙麒没立刻接话，转身拉开驾驶舱左侧储物柜最底层的抽屉，里面堆着零散的飞船零件和卷得乱七八糟的情报纸，他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张皱得边角都发卷的纸——是西银河常见的粗制矿纸，一摸就掉渣，上面没有文字，只用炭笔歪歪扭扭画了颗黑星球，星球表面画着几道杂乱的线条，像矿脉的走向，旁边还涂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枯石星。
“这张纸是之前在西银河边境，用半袋赛亚星特有的能量果，从波杰克麾下一个逃兵手里换的。”龙麒把情报纸摊在控制台的桌角，指尖点在那颗黑星球上，语气平静却笃定，“当时那逃兵吓得浑身发抖，只说这颗星藏在无坐标星域，归波杰克管，却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颗星的名字，像怕触了什么忌讳。他还说，枯石星是颗废弃的矿星，里面‘关着不少能挖矿的人’，具体是什么人没敢多说，只说‘都是些不敢反抗的’。现在看，探测器捕捉到的气团范围，刚好跟枯石星的传闻对上，咱们要找的同胞，大概率就在那。”
“枯石星……”达列斯顿了顿，眼里先亮了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可很快又暗下去，皱着眉满是对波杰克的不信任，“可波杰克那家伙，能轻易给咱们坐标吗？他贪得无厌，又爱坐收渔利，要么坐地起价，把报酬翻好几倍，要么故意给错坐标，或是把咱们往那股亿级气的家伙跟前引，等着看咱们两败俱伤，他好捡便宜。”
龙麒从抽屉里又拿出一叠定位符，符面用北银河特有的青金石粉末，刻着独有的细密规整气纹，中心还嵌着颗小小的蓝晶，在舱灯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微光。他捏起一枚按在掌心，掌心轻轻吐气，蓝晶瞬间亮起，淡蓝色的光纹顺着气纹蔓延开来，映得他的指尖都发蓝。“跟他谈交易，按北银河赛亚人跟他打交道的老规矩来，不贪多，不冒进，丑话说在前面，互相牵制。”他把定位符逐一递到贝吉塔、达列斯几人手里，语气清晰，“报酬定在十万宇宙币，再加一颗赛亚星的巨型灵芝——这颗灵芝是之前在赛亚星深处采的，能补气血、恢复气脉，波杰克找了好久都没得到，肯定想要。报酬分三次付：定金两万，现在就转；拿到精准坐标，再付三万；等把所有同胞带出无坐标星域，安全回北银河边境，再补剩下的五万和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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