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林洒在黑土地上,给枯黄的野草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林小野蹲在灌溉模型旁,指尖悬在断裂的齿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晨霜还未完全散去,冰冷的铁皮表面沾着细小的冰晶,折射着碎钻般的光芒,却刺痛了他的眼睛。
“别慌,我们有备用零件。” 魏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清晨特有的沉稳。他手里拎着的帆布包沉甸甸的,发出金属零件碰撞的清脆声响。这是他们养成的习惯,重要的模型调试总会带上全套备件,就像战士上战场总会备好弹药。
林小野深吸一口气,白雾般的气息在眼前散开。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昨晚修复模型时沾上的机油,混杂着泥土的痕迹,是这片土地给予的独特印记。“我知道能修好,”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微微颤抖,“只是觉得憋屈。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地较量,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魏珩放下帆布包,蹲下身与他并肩。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此刻盛着怒火,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怕了。” 他从包里取出备用齿轮,金属表面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怕我们的技术推广开来,怕我们的努力得到认可,怕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暴露在阳光下。”
林小野接过齿轮,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想起昨天赵卫国被指导员训斥时那怨毒的眼神,想起李卫国偷偷塞给他录音带时紧张的表情,想起村民们拍着胸脯保证 “我们给你作证” 时朴实的笑脸。这些画面像暖流般涌过心间,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开始吧。” 林小野深吸一口气,将断裂的齿轮小心取下。损坏处的截面参差不齐,明显是被硬物刻意砸过的痕迹,残留的木片碎屑还卡在齿牙间,与赵卫国常用的扁担材质完全一致。他用镊子仔细清理着残骸,动作专注得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
魏珩则在一旁调试收音机,滋滋的电流声中夹杂着赵卫国得意的声音:“…… 那弹簧一断,他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修不好,公社技术员来了正好让他们出丑……” 录音清晰地记录着破坏计划的全过程,连王二附和的笑声都刺耳地回荡在林间。
“证据越来越充分了。” 魏珩关掉录音,眼神冷冽如冰,“等技术员来了,我们把这些一起交给他。” 他将收音机小心收好,开始帮林小野固定新齿轮,指尖的动作稳定而精准,与平时判若两人。
林小野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刚穿越时的场景。那时的魏珩总是独来独往,眼神里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而现在,他的目光里不仅有了温度,更有了并肩作战的坚定。黑土地的风雪不仅磨砺了他们的意志,更让两颗原本孤独的心紧紧依偎。
“齿轮咬合没问题了。” 林小野转动把手,新齿轮带动着传动系统顺畅运转,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像心跳般沉稳有力。他正要测试水流,却发现连接水渠的软管被人用针扎了无数个小孔,稍一加压就会渗水。
“真是阴魂不散。” 林小野气得发抖,指尖捏着那根布满针眼的软管,指节泛白。这根软管是他用废弃的自行车内胎改的,柔软耐用,陪他们走过了无数个调试的日夜,如今却被糟蹋成这样。
魏珩从包里拿出备用软管,眼底的寒意更甚:“他们不仅想破坏展示,还想让我们彻底失去推广的机会。” 他麻利地更换着软管,动作间带着压抑的怒火,“但他们忘了,我们在这片土地上学到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在绝境中寻找生机。”
林小野看着他手里的备用软管,突然笑了。那是用村里马大娘纳鞋底剩下的橡胶边角料做的,比原来的自行车内胎更耐磨,是魏珩熬了三个晚上才一点点拼接起来的。他们早就预料到赵卫国会狗急跳墙,却没想到对方的手段如此卑劣。
“水流测试开始。” 林小野深吸一口气,将模型注满水。清澈的水流顺着水渠蜿蜒流淌,经过精心设计的分水口,精准地注入代表不同地块的格子里。阳光透过水面折射出斑斓的光影,在两人脸上跳跃,仿佛在为他们加油鼓劲。
就在水流即将到达低洼地块时,模型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右侧的支架应声断裂。林小野眼疾手快地扶住模型,才没让整个装置垮塌。断裂的支架截面平整,显然是被人用锯子锯过,只是巧妙地保留了一点连接,刚好能支撑到受力时才断裂。
“太过分了!” 林小野再也忍不住怒火,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回荡,“他们就这么害怕我们成功吗?” 他的眼眶微微发红,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愤怒 —— 为那些被破坏的心血,为这片土地上不该有的阴暗。
魏珩却异常平静,他从帆布包里取出一截粗壮的树枝,那是昨天特意从王大爷家院子里砍的,笔直坚硬,带着松木特有的清香。“正好试试我们的备用方案。” 他用匕首快速削着树枝,动作利落如行云流水,“赵队长教过我,北大荒的树比任何金属都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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