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看得直咋舌:“魏珩你可真神了,这都能提前想到?”
魏珩没说话,只是用指尖蹭了蹭齿轮上的泥团,放在鼻尖闻了闻:“是村口老槐树下的泥,带着槐花香。” 他站起身望向村头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赵卫国今早肯定去过那儿。”
林小野心里一动:“你的意思是……”
“留下证据。” 魏珩简洁地说,从布包里拿出张油纸,小心翼翼地把沾泥的齿轮碎片包起来,“这上面有他的指纹。” 又指着断绳的切口,“这刀痕很特别,是那种老式的月牙刀才能割出来的,村里只有赵卫国他爹有一把。”
李卫国听得眼睛发亮:“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他这次还怎么狡辩!”
说话间,张建军和王思齐也闻讯赶来,看到水车被破坏的样子都气得不轻。
“太过分了!我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他凭什么破坏?” 张建军攥着拳头,指节发白。
王思齐蹲在水渠边捞石头,心疼地说:“这些石头把渠底都磕坏了,以后漏水更严重了。”
林小野拍拍手站起来:“别气了,越气他越得意。” 他指了指水车,“大家搭把手,把这些石头清掉,再把齿轮擦干净,争取不耽误上午浇地。”
“那赵卫国……” 张建军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放心。” 魏珩淡淡道,“他跑不了。”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田埂上,那里有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像是在偷看这边的动静。
大家齐心协力,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水车修好了。林小野特意让张建军往齿轮箱里多浇了点机油,确保转动顺畅,又在水渠入口处加了个简易的过滤网,防止再有人扔东西进去。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李卫国还是不放心,围着水车转了好几圈。
“差不多了。” 林小野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在过滤网下面藏了根细铁丝,上面做了记号,要是再被人动过,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凑近魏珩耳边小声说,“就像你教我的那样。”
魏珩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聪明。”
阳光渐渐升高,晨雾散去,金色的光线洒在修复好的水车上,木轮在微风中轻轻转动,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刚刚的遭遇。社员们陆续来到河边挑水,看到水车没事都松了口气。
“小林啊,这水车可得看好了,现在可是咱村的命根子。” 老农王铁柱蹲在渠边抽烟,看着清澈的河水感叹,“昨儿个赵卫国还跟我念叨,说这玩意儿华而不实,不如挑水实在,现在看来……”
“王大爷您别听他的。” 林小野笑着递过水壶,“这水车要是好用,以后大家就不用这么辛苦挑水了。”
王铁柱接过水壶喝了口,意味深长地说:“人心隔肚皮啊,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他看了眼知青点的方向,“你们年轻人心眼实,得防着点那些歪心思的。”
林小野心里暖烘烘的,点点头:“我们知道,谢谢您大爷。”
魏珩站在水车旁,目光平静地扫过围观的人群,在某个角落停顿了一下。赵卫国正假装帮人抬水桶,眼神却时不时往这边瞟,看到水车正常运转,脸色明显沉了沉,转身就往村里走。
“他肯定气坏了。” 李卫国压低声音偷笑,“以为能让咱们出丑,结果白费功夫。”
“这只是开始。” 魏珩收回目光,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小野看着赵卫国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斗志。刚来北大荒的时候,他只会埋头搞发明,遇到麻烦就手足无措,是魏珩教会他观察,教会他隐忍,教会他在逆境中寻找反击的机会。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说 “这个简单” 的莽撞小子了。
“不管他耍什么花招,我们都接着。” 林小野握紧拳头,眼神明亮,“只要水车能帮大家浇地,只要我们站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魏珩转头看他,晨光落在林小野脸上,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里,此刻多了几分坚定和从容。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小野的肩膀,动作自然又带着力量。
“嗯。” 魏珩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定心丸,让所有人都安定下来。
阳光越来越暖,洒在黑土地上,也洒在两个年轻人并肩而立的身影上。水车缓缓转动,把清澈的河水引入干裂的农田,滋润着每一寸渴望水分的土地。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社员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的春耕图景。
林小野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赵卫国的小动作只是开始,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边有魏珩的冷静谋划,有张建军的热血支持,有王思齐的细心提醒,还有李卫国的通风报信,更有全村人对水车的期待和守护。
他抬头望向魏珩,对方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有电流划过。不需要太多言语,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他们都会像这灌溉水车一样,牢牢扎根在这片黑土地上,携手面对所有挑战,把希望和生机带给每一个需要的人。
水车转动的吱呀声在春风中回荡,像是在吟唱一首关于坚守和希望的歌谣,在北大荒的上空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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