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野扶着张建军从梯子上下来,少年冻得嘴唇发紫,却还在念叨:“棚顶至少还有半尺厚的雪,真能撑住吗?”
“能。” 魏珩的声音斩钉截铁,他拍了拍刚加固好的木梁,发出沉闷的响声,“这几根主梁能承重千斤,只要风雪不超过预报的级别,就没问题。” 他转头看向林小野,“去把老乡送来的帆布拿来,盖在棚顶迎风面,能减少积雪。”
帆布被狂风卷得像面旗帜,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展开,用绳子牢牢固定在棚顶。林小野站在风口处拽绳子,寒风灌进领口,冻得他浑身发抖,却死死不肯松手。魏珩见状,默默走到他身边,用身体帮他挡住一部分风雪,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靠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好了!” 当最后一个绳结被系紧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风雪不知何时小了许多,只剩下零星的雪粒在风中飞舞。大家瘫坐在雪地上,看着加固后的羊圈 —— 原本歪斜的北墙被木杆撑得笔直,棚顶覆盖着厚实的帆布,几处薄弱环节都加了支撑,看起来稳固了不少。
羊群在圈里安静下来,大概是感受到了棚舍的安稳,偶尔发出几声悠闲的咩叫。林小野靠在魏珩身边,看着天边渐渐亮起的晨光,忽然笑出声:“你看,咱们做到了!” 他的睫毛上结着霜,笑容却比晨光还要灿烂。
魏珩看着他冻得通红的鼻尖,伸手帮他拂去头发上的雪花:“嗯,做到了。” 他的指尖不经意划过林小野的脸颊,感受到皮肤下温热的血液在流动,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彻夜未眠的疲惫。
张建军和李卫国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林小野看着他们的样子,又看看身边的魏珩,忽然觉得这场暴风雪也没那么可怕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就像这被加固的羊圈,只要根基稳固,再大的风雪也能抵挡。
“回去吧,天快亮了。” 魏珩站起身,将自己的棉袄披在林小野身上,“你体温低,别冻感冒了。” 他的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却让林小野的心跳漏了一拍。
披着带着魏珩体温的棉袄往回走,雪地上留下两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林小野偷偷瞟向身边的人,晨光柔和地落在魏珩挺拔的侧脸上,将他平日里冷硬的线条勾勒得格外温柔。他忽然想起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自己对着陌生的环境手足无措,是魏珩一次次在暗中帮他解围,就像这次加固羊圈一样,永远冷静沉稳,永远值得依靠。
“珩哥,谢谢你。” 林小野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有些模糊,“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珩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路是自己走的,我只是推了你一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快走吧,回去喝碗热粥,暖暖身子。”
回到知青点时,早饭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王思齐熬了一锅浓稠的玉米粥,在灶台上温着,见他们回来连忙招呼:“快趁热喝!我特意多加了玉米,管饱!”
林小野捧着热乎乎的粥碗,看着里面升腾的热气,心里暖烘烘的。他看向坐在对面的魏珩,对方正低头喝粥,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这一刻,地窨子里很安静,只有喝粥的呼噜声和窗外渐渐平息的风声,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安心。
他知道,真正的暴风雪或许还未到来,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像这被加固的羊圈,就像这碗热乎乎的玉米粥,就像身边这个永远值得信赖的人,只要有这些,再大的困难也能扛过去。而那些在风雪中一起扛过木头、一起拽过绳子的默契,会像年轮一样刻在心里,成为他们在这片黑土地上最珍贵的记忆。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白雪覆盖的北大荒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林小野看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又看看身边的魏珩,嘴角忍不住上扬 —— 他知道,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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