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冬日清晨总是来得格外迟,天蒙蒙亮时,地窨子里的知青们还缩在被窝里贪恋着最后一丝暖意。林小野却已经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借着微弱的晨光开始摆弄他那些宝贝工具。炕角堆着好几个需要修理的怀炉,都是知青们昨天晚上送来的,有的通风孔堵了,有的炭火盒松了,还有个干脆是盖子合不上了。
“小林哥,你起这么早啊?” 隔壁铺的王思齐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着林小野冻得通红的鼻尖忍不住咋舌,“这天儿也太冷了,你修怀炉咋不在被窝里捂会儿?”
林小野正用细铁丝疏通怀炉的通风孔,闻言头也不抬地笑:“早修好早给大家用啊,你看张建军那冻得发紫的手,再不暖和暖和该生冻疮了。” 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散开,手指却灵活地在冰冷的铁皮上翻飞,丝毫不见僵硬。
魏珩不知何时已经醒了,靠在炕头默默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少年穿着打补丁的棉袄,头发因为睡觉有些乱糟糟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只有专注摆弄工具时,眼神才亮得惊人。他看着林小野时不时把冻僵的手凑到嘴边哈气,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小心点,铁皮锋利。” 魏珩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窨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小野抬起头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放心吧珩哥,我手巧着呢!” 说罢又低下头继续忙活,浑然没注意到魏珩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
早饭过后,知青们陆续拿着怀炉来找林小野。张建军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把怀里的怀炉递过去:“小林,你给看看,这玩意儿咋越来越不热了?昨天晚上揣了没半个时辰就凉透了。”
林小野接过怀炉翻来覆去检查一番,又掂量了一下重量:“估计是通风孔堵了,炭火烧不透。我给你清清,再调整下风口大小。” 他说着就拿起细铁丝开始操作,动作麻利得像个老手艺人。
周围很快围了几个等着修怀炉的知青,七嘴八舌地说着各自怀炉的毛病。林小野耐心地一一应着,手里的活却没停。他先把张建军的怀炉拆开,倒出里面的灰烬,又用铁丝仔细清理通风孔里的炭渣,最后调整了风口的挡板。
“好了,你试试。” 林小野把修好的怀炉递回去,还不忘叮嘱,“加炭火的时候别太满,留三分空隙才能烧得旺。”
张建军接过怀炉揣进怀里,没过一会儿就惊喜地喊道:“真热起来了!小林你这手艺绝了!”
林小野得意地扬起下巴,刚想接话,忽然 “嘶” 地吸了口凉气。原来他在给另一个怀炉装炭火盒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铁皮,瞬间起了个水泡。
“咋了?” 魏珩的声音立刻从人群外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拨开围观的知青走到林小野身边,目光落在他发红的手指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没事没事,小伤。” 林小野想把手藏到背后,却被魏珩一把抓住手腕。少年的手指纤细,此刻指尖红肿得厉害,透亮的水泡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魏珩的脸色冷得像外面的冰雪,语气却异常平静:“跟我来。” 说着就拉着林小野往马大娘住的方向走,任凭身后的知青们面面相觑。
被魏珩拉着穿过积雪的田埂时,林小野还在试图辩解:“珩哥真的不疼,就是烫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他看着魏珩紧绷的侧脸,心里有点发虚,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这位贵公子不高兴了。
魏珩头也不回地冷哼一声:“等感染了就知道疼了。” 虽然语气冰冷,但握着林小野手腕的力道却放轻了许多,生怕弄疼了他。
马大娘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两人匆匆走来连忙迎上去:“这大清早的,俩娃咋过来了?” 当看到魏珩手里攥着的林小野的手时,眼睛立刻瞪圆了,“哎哟!这咋烫成这样?”
“大娘有烫伤膏吗?” 魏珩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马大娘二话不说就拉着两人进屋,从炕头的木箱里翻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家老头子以前烧烫伤用的药膏,可管用了!” 她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布巾沾了温水帮林小野清理伤口,嘴里不停地念叨,“你这娃也是,修怀炉咋不注意点?这嫩生生的手要是留了疤可咋整?”
林小野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硬撑着笑:“没事大娘,男人手上有疤才好看。”
“好看啥好看?” 魏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从马大娘手里接过药膏,“我来吧。”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沾了一点药膏,轻轻涂抹在林小野的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药膏接触到伤口时传来一阵清凉的刺痛,林小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魏珩立刻停下手,抬眼看他:“疼?”
林小野摇摇头,看着魏珩专注的侧脸忽然笑了:“珩哥你比我妈还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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