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的脸颊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别开视线咳嗽一声,却没再否认。他走到林小野面前,轻轻抬手擦去他脸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不像刚才那个暴怒的人:“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太干净,不懂人心险恶。”
“那…… 那我以后听你的,不张扬了还不行吗?” 林小野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推广技术让赵队长出面,发明成果都说成集体研究的,这样总行了吧?” 他看着魏珩,眼神里带着讨好和委屈,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魏珩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最后一点火气也烟消云散了。他伸手把林小野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对方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不是不让你做,是让你学会保护自己。” 他感受着怀里人微微的颤抖,收紧了手臂,“以后做什么事,先跟我商量,好不好?别再像今天这样,一股脑往前冲。”
林小野埋在魏珩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心里的委屈和不安渐渐被暖意取代。他闷闷地 “嗯” 了一声,伸手搂住魏珩的腰,把脸贴在对方胸口,能清晰地听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声音让他莫名安心。
“其实…… 其实我有点怕。” 林小野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刚才你说那些的时候,我觉得后背发凉。” 他虽然神经大条,却也不是完全不懂危险,只是被成功冲昏了头脑,经魏珩一提醒,那些潜在的风险就像潮水般涌来。
“别怕。” 魏珩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你也要答应我,以后凡事多留个心眼,别再傻乎乎地什么都信。”
“嗯!” 林小野用力点头,在魏珩怀里蹭了蹭,“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不骂鸡!” 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偷喝了蜜的孩子,“那…… 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刚才好吓人。”
魏珩看着他讨好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还敢不敢得意忘形了?”
“不敢了不敢了!” 林小野连忙摇头,像拨浪鼓似的,“以后大事小事都向你汇报,保证听话!”
晚风依旧寒凉,草垛旁的两人却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能抵御世间所有的风霜。魏珩低头看着怀里人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他都会护着这个阳光开朗的少年,让他既能保持这份纯粹,又能平安无恙地在这个复杂的时代里活下去。
“走吧,回去了。” 魏珩松开他,顺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明天还要去公社开会,得早点休息。”
“好!” 林小野笑着点头,主动牵住魏珩的手。魏珩的手微凉,却很有力,握住他的瞬间,仿佛就握住了全世界的安稳。两人并肩往知青点走去,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没有之前的僵硬和疏离。
路过麦田时,林小野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魏珩:“珩哥,你刚才说…… 怕失去我?”
魏珩的耳尖瞬间红透,脚步一顿,却没否认,只是低声咳嗽一声:“走路别分心。”
林小野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像喝了蜜一样。他没再追问,只是握紧了魏珩的手,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月光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柔的银辉,草垛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守护着这个寒冷冬夜里的秘密与温情。
魏珩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偷偷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蹦蹦跳跳的林小野,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风暴或许仍在酝酿,但只要两人携手同行,再大的风雨,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而这份在愤怒与担忧中愈发清晰的情愫,就像埋在雪下的种子,只待春天来临,便能破土而出,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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