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你咋真借给他啊?” 李卫国不满地嚷嚷,“他以前对你多坏啊!说不定就是想偷你的笔记!”
“就是啊,” 王思齐也附和,“他那个人最自私了,肯定不会好好爱护笔记的。”
林小野把窝头放在灶台上,笑着说:“谁还没个难的时候呢?他虽然以前是讨厌,但这次也是真心想考大学。再说了,他都保证不找我们麻烦了,咱们也该给他个机会。” 他看向魏珩,对方正低头看书,嘴角却微微上扬着,显然是认同他的做法。
张建军挠了挠头:“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放心吧,” 魏珩合上书,眼神锐利,“我在笔记里夹了标记,他要是敢外传或者弄丢,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让他欠我们个人情,总比一直当敌人强。”
接下来的几天,知青点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赵卫国果然没再来找茬,每天吃完早饭就躲回自己的铺位看笔记,眉头皱得紧紧的,偶尔会对着习题册唉声叹气。林小野几次撞见他对着笔记上的现代公式发呆,眼神里满是困惑。
这天傍晚,林小野正在院子里劈柴,赵卫国犹豫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那本笔记。“这道题……” 他指着一道力学题,声音生硬,“这个‘能量守恒定律’的应用,我还是没看懂。”
林小野擦了擦手上的木屑,接过笔记仔细讲解:“你看,这个小球从高处落下,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碰撞时动能又转化为弹性势能……” 他用柴刀在雪地上画图,把抽象的物理概念转化为简单的生活例子,“就像你扔石头砸雪堆,石头的力气越大,雪堆砸的坑越深,这就是能量转化。”
赵卫国听得很认真,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他看着林小野冻得通红却依旧耐心讲解的脸,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明白了吗?” 林小野讲完,抬头问他。
赵卫国点点头,低声说了句 “谢谢”,转身就要走,又停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个烤土豆塞给林小野:“刚从灶里拿出来的,还热着。” 说完就匆匆离开,耳根红得像要滴血。
林小野捧着热乎乎的土豆,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他把土豆掰开,一半递给刚走出屋的魏珩:“你看,我就说他能变好嘛。”
魏珩咬了一口土豆,软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是你做得好。” 他看着林小野冻得发红的鼻尖,伸手替他拂去头上的雪花,动作自然而温柔,“天快黑了,进屋吧,别冻感冒了。”
屋里,李卫国正对着王思齐挤眉弄眼:“没想到啊,高考还能让这俩死对头化敌为友!”
王思齐推了推眼镜,笑着说:“这叫不打不相识。再说小林本来就心善,魏珩也明事理,赵卫国只要不是真糊涂,肯定知道该跟谁交好。”
张建军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感慨道:“其实想想,大家都是想好好活下去,没必要一直斗来斗去。能一起考出去最好,就算考不出去,在这儿互相照应着,日子也能好过些。”
林小野和魏珩走进屋时,正听到这番话,相视一笑,心里都暖融融的。炉火噼啪作响,映着每个人的笑脸,连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赵卫国依旧在角落里看书,但林小野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偶尔还会主动递过一块烤红薯,或者在他劈柴时搭把手。
雪还在下,但知青点的气氛已经彻底变了。曾经的矛盾和隔阂在共同的希望面前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默契。林小野知道,无论高考结果如何,这段一起备考、冰释前嫌的日子,都将成为他们在北大荒最珍贵的记忆。而他和魏珩的故事,也在这寒冬的温暖中,继续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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