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正烈,麦田里的暑气像蒸笼一样往上冒,连最耐渴的野草都蔫蔫地耷拉着叶子。林小野挥舞着镰刀割麦,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滚烫的黑土地上,瞬间就没了踪影。他甩了甩酸痛的胳膊,正想跟旁边的魏珩说歇会儿,忽然觉得头顶的阳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怎么回事?” 林小野抬头一看,只见刚才还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原本金灿灿的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天地间一下子暗了下来,空气也变得沉闷压抑,连风都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
“要下雨了。” 魏珩放下镰刀,眉头微蹙地望着天空,“看这云色,怕是场大雨。”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闷闷的雷声,像巨兽在云层里咆哮。紧接着,一阵狂风卷着尘土呼啸而来,吹得麦秆东倒西歪,知青们的草帽都被吹得飞了起来。
“不好!快收东西!” 赵队长的声音在田埂上响起,带着一丝焦急,“广播里说了今天有暴雨,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大家赶紧把农具收好,凉席还晾在知青点院子里呢!”
提到凉席,林小野心里咯噔一下。早上趁着天好,大家把新编好的凉席都搬到院子里晾晒,想让太阳把潮气晒干,这样晚上睡起来更舒服。要是被暴雨淋湿,不仅之前的功夫白费,凉席还可能发霉,那可就糟了!
“珩哥,我们快回去收凉席!” 林小野急得直跺脚,扛起镰刀就往知青点跑。魏珩也紧随其后,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大家:“先把农具搬到屋檐下,别被雨淋湿了!”
狂风越来越大,吹得人都站不稳。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打在脸上生疼。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雷声滚滚,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落,瞬间就连成了线,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雨幕。
“快跑!” 林小野拉着魏珩的胳膊,在泥泞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冲。雨水很快就把他们淋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冷得人直打哆嗦,但两人都顾不上这些,心里只想着院子里的凉席。
远远望见知青点的院子,林小野的心都揪紧了。几张芦苇凉席还晾在绳子上,已经被雨水打湿,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吹落到泥水里。
“快!” 林小野大喊一声,冲进院子就去抓凉席。魏珩也立刻加入进来,两人一人抓着凉席的一头,试图把它卷起来。可狂风实在太大,凉席被吹得像面旗帜一样展开,根本抓不住。
“用麻绳捆住!” 魏珩急中生智,大喊道。林小野立刻反应过来,从墙角抓起平时用来捆东西的麻绳,两人合力把凉席卷成紧实的圆筒,用麻绳牢牢捆住。
就在这时,张建军和李卫国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二话不说就加入了抢救凉席的队伍。“这边!这张快被吹跑了!” 李卫国大喊着扑向另一张摇摇欲坠的凉席,张建军则赶紧把已经捆好的凉席往地窨子里搬。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院子里的积水很快就没过了脚踝。大家顾不上抹脸上的雨水,手脚麻利地抢救着凉席和散落在院子里的农具。王思齐不小心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在泥水里,魏珩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了他,自己却因为惯性往前踉跄了几步,溅了一身泥水。
“小心点!” 魏珩稳住身形,叮嘱道。王思齐感激地说了声 “谢谢”,赶紧爬起来继续帮忙。
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所有的凉席和农具终于都被搬进了地窨子。大家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湿透了,像落汤鸡一样,但看着堆在角落里的凉席完好无损,都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林小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心有余悸地说,“差点就让这些凉席泡汤了。这可是咱们好几天的心血。”
“是啊。” 王思齐也点点头,看着那些被雨水打湿的凉席,心疼地说,“就是可惜这些凉席都被淋湿了,不知道会不会发霉。”
魏珩站起身,仔细检查着凉席的情况。凉席虽然被雨水打湿,但因为抢救及时,没有沾上太多泥水。他皱着眉头说:“问题不大,但必须尽快烘干,不然确实容易发霉。”
“怎么烘啊?” 李卫国发愁地说,“外面下这么大雨,没法晾晒,地窨子里又这么潮湿。”
林小野想了想,眼睛一亮:“有了!用火炉烘干!咱们不是有那个小火炉吗?可以把凉席摊在旁边慢慢烘。”
“这主意好!” 大家都赞同这个办法。说干就干,大家立刻行动起来,把地窨子里的小火炉生旺,小心翼翼地把凉席摊在火炉周围,又不敢靠得太近,怕把芦苇烤焦。
魏珩则找来几块干净的木板,把凉席架在上面,这样既能均匀受热,又能防止凉席直接接触潮湿的地面。“要经常翻动凉席,让它均匀受热。” 魏珩叮嘱道,“还要注意控制火候,别太大,不然容易烤坏。”
“知道了!” 林小野自告奋勇地负责照看火炉和凉席,时不时地翻动一下凉席,调整一下火炉里的柴火。看着凉席上的水珠慢慢蒸发,散发出淡淡的水汽,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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