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天气总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傍晚时分还晴空万里,夕阳把麦田染成一片金红,转眼间就乌云密布,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地窨子的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坏了!屋顶要漏雨!” 林小野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墙角渗出的水痕急道,“这雨也太大了,再这么下,咱们晚上就得睡水里了!”
知青点的地窨子本就年久失修,经不起这样的狂风暴雨。雨水顺着屋顶的缝隙往里渗,很快就在地上积起了水洼,墙角的被褥都被浸湿了。王思齐抱着自己的书本急得团团转:“我的笔记!这可是我复习的宝贝,淋湿了可怎么办啊!”
“别慌!先把东西搬到高处!” 魏珩的声音在嘈杂的雨声中显得格外冷静,他指挥着大家,“张建军,你去拿水桶接水;王思齐,把重要的东西都搬到炕桌上;林小野,跟我去修屋顶!”
“修屋顶?这么大的雨怎么修啊?” 林小野看着外面倾盆的暴雨,雨水已经汇成了水流,顺着屋檐往下淌,“出去就得淋成落汤鸡!”
“总不能看着屋顶塌了吧?” 魏珩已经找来了修补屋顶的工具,背着一捆稻草和一把锤子,“趁雨势没再变大,赶紧上去堵漏洞,不然晚上更麻烦。”
林小野看着魏珩坚定的眼神,不再犹豫,抓起一把铁锹就跟上:“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你在下面递东西就行,上面危险。” 魏珩叮嘱道,率先掀开帘子冲进了雨里。
外面的风雨比想象中更大,狂风裹挟着雨水打在脸上生疼。魏珩熟练地爬上屋顶,林小野在下面举着灯照亮,雨水顺着灯芯往下滴,灯光忽明忽暗,勉强能看清屋顶的情况。
“左边!左边有个大洞!” 林小野踮着脚尖大喊,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流,糊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魏珩应了一声,在屋顶上移动着寻找漏洞。狂风让他的身形有些不稳,他不得不蹲下身子,手脚并用地爬行。林小野看着他在湿滑的屋顶上移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灯晃得更厉害了。
“找到了!把稻草递上来!” 魏珩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
林小野赶紧把捆好的稻草递上去,看着魏珩用稻草堵住漏洞,再用泥巴加固。雨水顺着魏珩的脸颊往下淌,浸湿了他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他动作麻利,很快就堵好了一个漏洞,又继续寻找下一个。
“珩哥,小心点!那地方滑!” 林小野突然发现魏珩正往一处没有遮挡的屋顶移动,那里的茅草已经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明显不安全。
魏珩回头看了一眼,刚想说 “没事”,脚下突然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着屋顶边缘滚去!
“珩哥!” 林小野吓得魂飞魄散,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拉,幸好魏珩及时抓住了一根露出的木梁,才没掉下去,但脚踝却重重磕在了石头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怎么样?” 林小野赶紧爬上去扶他,摸到他的脚踝时,魏珩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没事,先下去再说。” 魏珩咬着牙,强撑着站起来,但刚一迈步就疼得皱紧了眉头,显然伤得不轻。
林小野不敢耽搁,半扶半搀地把魏珩弄下屋顶,两人跌跌撞撞地回到地窨子,浑身都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
“快把湿衣服换了!” 王思齐递过来干净的粗布褂子,看着魏珩红肿的脚踝惊呼,“天哪,都肿这么高了!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崴了一下。” 魏珩轻描淡写地说,试图活动一下脚踝,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
林小野却注意到他脚踝内侧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不像新伤,倒像是旧伤复发。他心里咯噔一下,扶着魏珩坐下:“珩哥,你这脚踝是不是以前受过伤?”
魏珩动作一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眼神有些复杂。
“都什么时候了还瞒着!” 林小野急了,拿来干净的布巾帮他擦拭脚踝上的泥水,“是不是很疼?我去找兽医老陈来看看!”
“不用。” 魏珩拉住他,声音有些沙哑,“老伤了,歇歇就好。”
“什么老伤啊?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林小野追问,看着那道疤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魏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以前在老家时,被人暗算,摔下山坡伤的。阴雨天或者用力过度就会疼,老毛病了。”
林小野听得心惊肉跳:“被人暗算?怎么会这样?” 他看着魏珩深邃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伙伴了解得太少了。他像一座冰山,表面清冷,底下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魏珩不想多说,试图转移话题,“屋顶堵好了吗?别再漏水了。”
“现在关心屋顶干什么!” 林小野眼眶有些发红,转身就往外跑,“我去找老陈拿药膏!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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