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时,第一片带锯齿的钢片终于锻造完成。银亮的钢面泛着冷光,边缘的锯齿细密均匀,弧度恰到好处,正是林小野图纸上设计的样子。
“成了!” 林小野激动地举起钢片,夕阳的金光洒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王师傅接过钢片掂量了一下,又用手指蹭了蹭锯齿:“不错不错,第一次就能打成这样,算难得的了。不过还得回火处理,不然太脆,用几次就崩了。”
“回火?” 林小野不解地问。
“就是把钢片烧到暗红,再慢慢冷却,这样能增加韧性。” 王师傅解释道,“得明天弄了,今天太晚了。”
林小野看着钢片,心里满是期待:“谢谢王师傅!辛苦您了!”
“谢啥,我也很久没打这么精细的活了。” 王师傅摆摆手,“你们明天早点来,处理完回火,就能装刀柄了。”
离开铁匠铺时,暮色已经漫过田埂。林小野扛着精心包好的钢片,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魏珩跟在他身边,手里拎着工具包,眼神里带着纵容的笑意。
“珩哥,你看这钢片多漂亮!” 林小野献宝似的把钢片递到魏珩面前,“明天装上刀柄就能试了,我敢说这肯定是全北大荒最好用的镰刀!”
“小心点,别割到手。” 魏珩接过钢片仔细包好,又看了看林小野磨出水泡的手掌,眉头微蹙,“明天别再抡锤了,让王师傅弄。”
“没事,我还能行!” 林小野拍着胸脯,随即又小声说,“不过…… 要是能歇会儿也行,胳膊确实有点酸。”
魏珩被他逗笑了,清冷的夜色里,他的笑容像碎冰反射的月光,格外动人:“晚上回去用热水泡泡手,我那里有药膏。”
回到知青点时,晚饭已经开过了。林小野正懊恼没赶上饭,魏珩却从他的布包里拿出两个温热的窝头和一小碟咸菜:“就知道你会错过饭点。”
林小野看着窝头,鼻子忽然有点酸。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北大荒,魏珩总能想到他想不到的地方,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忽然觉得,就算永远回不去现代,能有魏珩这样的人陪在身边,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珩哥,” 林小野咬着窝头,含糊不清地说,“等镰刀改良成功了,我第一个给你用。”
魏珩正在帮他处理手上的水泡,闻言动作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温柔:“好。”
夜里,林小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改良镰刀的样子,想象着夏锄时大家用着他改良的镰刀轻松割麦的场景,嘴角忍不住上扬。旁边的魏珩似乎察觉到他没睡,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还在想镰刀?”
“嗯!” 林小野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你说明天装刀柄会不会顺利?我选的那根硬木够不够结实?”
“王师傅经验丰富,会处理好的。” 魏珩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意,却依旧清晰,“别担心,早点睡,明天还要去铁匠铺。”
“哦。” 林小野应了一声,却还是睡不着。他看着魏珩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能一直和珩哥这样在一起,就算每天打铁、改良农具,好像也很幸福。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红了脸,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心脏却 “怦怦” 直跳。身旁的魏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呼吸顿了顿,然后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林小野悄悄睁开眼,看着魏珩挺拔的背影,心里甜滋滋的。他想,明天一定要好好加油,把镰刀做好,不辜负珩哥的期望,也不辜负自己在这北大荒的时光。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照亮了知青点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两个年轻人心中悄然滋生的情愫。铁匠铺的叮当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伴随着他们对未来的期待,在这寂静的北大荒夜晚里,谱写出一曲属于奋斗与陪伴的歌谣。而那把正在锻造的改良镰刀,不仅承载着提高效率的希望,更见证着这段跨越时空的深厚情谊,在艰苦的岁月里愈发坚固、愈发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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