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的北大荒,黑土地刚解冻不久,一脚踩下去能陷进半尺深的泥里。天刚蒙蒙亮,知青点的铁钟还没敲响,田埂上已经热闹起来。林小野扛着他改良过的锄头,脚步轻快地往麦田走,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浑不在意,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现代小曲。
“小林,等等我!” 王思齐拎着水壶追上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你这锄头是真管用,昨天我跟张建军比了,他用旧锄头翻半亩地的功夫,我用你的能翻三分!”
林小野得意地扬起下巴,露出一口白牙:“那是,也不看是谁改的。这木柄弧度刚好贴合手掌,弹簧缓冲震力,你看我这虎口,昨天翻了一天地都没磨红。” 他献宝似的伸出手,掌心干干净净,只有几道旧伤疤,那是之前磨农具留下的。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地头,魏珩已经在那里了。他身姿挺拔地站在田埂上,晨雾在他周身缭绕,像是一幅水墨画。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袖口仔细地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利落。见林小野过来,他只是微微颔首,眼神却扫过林小野沾泥的裤脚,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珩哥早!” 林小野凑过去,把自己的锄头往他身边一放,“你看我这锄头,昨天又帮李卫国改了改,他说比之前更顺手了。”
魏珩拿起锄头掂量了一下,指尖划过缠着胶皮的握把,又试了试弹簧的弹性,声音清冷:“弹簧力度刚好,胶皮再缠紧些,免得松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今天风大,翻地时注意别让土迷了眼。”
“知道啦!” 林小野笑嘻嘻地应着,转身就要下地,却被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拦住。
“哎哟,这不是林大能人吗?” 赵卫国晃悠悠地从田埂另一头走来,手里的锄头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穿着件半旧的蓝布褂子,袖口磨出了毛边,眼神吊儿郎当地扫过林小野的改良锄头,嘴角撇出一抹嘲讽,“这才改了把锄头,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发明了啥惊天动地的大宝贝呢。”
林小野愣了一下,没听出他话里的恶意,还以为是在夸自己,挠着头嘿嘿笑:“赵哥你说笑了,就是随便改改。这锄头确实好用,你要是想改,我也帮你弄一把?保证省力。”
“谁用你改的破玩意!” 赵卫国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我看你就是想偷懒,不想好好干活!整天捣鼓这些旁门左道,有这功夫不如多翻几亩地!”
这话一出,周围的知青都停了手里的活。李卫国刚扛着锄头过来,见状赶紧打圆场:“赵记分员,话不能这么说,小林这改良是真管用,昨天我用他改的锄头,多翻了半亩地呢。”
“你懂个啥!” 赵卫国瞪了李卫国一眼,“这就是投机取巧!咱们来北大荒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来当能工巧匠的!有这心思不如多背几条最高指示!”
王思齐气得脸通红,刚要反驳,却被魏珩拦住了。魏珩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他没看赵卫国,只是慢条斯理地用布擦着自己的锄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赵记分员,林小野改良农具,提高出工效率,是为集体做贡献,何来偷懒之说?”
他终于抬眼,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赵卫国:“你说这是旁门左道,可昨天赵队长还夸这改良锄头能提前完成春播任务。若你觉得改良无用,大可继续用你的旧锄头,不必在此指责他人。”
赵卫国被魏珩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却嘴硬道:“我…… 我这是为了集体好!免得有些人尾巴翘太高,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魏珩冷笑一声,“在北大荒,能让大家少遭罪、多干活的身份,比空喊口号的身份金贵得多。” 他走到林小野身边,把刚擦好的锄头递给他,“干活吧,别耽误了春播。”
林小野接过锄头,心里热乎乎的,刚才那点莫名的委屈一扫而空。他用力点头:“嗯!”
赵卫国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却又找不到话反驳。魏珩那番话句句在理,还抬出了赵队长,他根本没法接。周围的知青也都低着头窃笑,显然是站在林小野这边。他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嘟囔了句 “多管闲事”,扛着锄头气冲冲地往远处的地块走去,背影透着一股狼狈。
林小野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地问魏珩:“珩哥,赵哥咋回事啊?我也没惹他啊。”
魏珩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放轻了些:“别理他,干活吧。” 心里却暗忖:这赵卫国心胸狭隘,看来是真把小野当成眼中钉了。
一上午的劳动很快过去。改良过的锄头果然好用,知青们的效率比之前高了不少,连老农都忍不住过来打听,问这锄头是咋改的。林小野乐得分享,一边演示一边讲解,说得眉飞色舞。
中午休息时,大家围坐在田埂上吃午饭。林小野啃着窝头,突然想起早上的事,又问魏珩:“珩哥,赵卫国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他之前看我编鞋垫、做护膝的时候,也老阴阳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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