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破壁之思
深秋的寒风卷过定北堡城墙,议事堂内炭火正旺,却驱不散将领眉宇间的凝重。
轮台外围十二座军堡焚毁的战报已呈于案上,韩重亲笔所书的密信更详述了攻坚之苦:“……末将趁夜潜入,焚其粮仓三处,然轮台主城墙高达四丈,外包青砖,雉堞完备,夜间守军火把如星,每五十步设一哨楼。我军曾试以钩索攀附,未及半程即被滚石檑木击退,伤亡十七人……”
潘龙将竹简重重按在沙盘边缘,沉声道:“主公,此役虽胜,却揭我军短板。西域诸城,轮台尚非最坚者。龟兹、疏勒、于阗,皆百年经营之城池。更遑论未来中原之洛阳、长安、邺城,哪一座不是墙高十丈、护河宽广?”
他起身走向沙盘,手指划过西域地形:“我军铁骑野战,可破十万胡骑。然攻坚之战,非骏马长刀所能为。昔日前朝大将攻襄阳,围城六年,填尸数万方克。若我北境每遇坚城皆需如此,纵有百万雄兵,亦将耗尽于城墙之下。”
萧北辰静立沙盘前,左眼星辉流转。那光芒扫过沙盘上代表坚城的木制模型时,竟似在砖石纹路上短暂停留。在他眼中,那些城墙不仅是土木砖石,更是一种“秩序”的具象——将战争从旷野奔袭压缩到固定空间的、近乎无解的防御秩序。
“以往战法……”萧北辰缓缓开口,声音在堂中回荡,“乃以血肉之躯,硬撼砖石之固。士兵以命填壕,云梯如蚁附墙,撞木往复冲击——此非破城,乃是以人命换取城墙的磨损。”
他转身面向众将,目光扫过离火、格物院主事墨衡、武备院主事陆昭:“北境以格物立基,以工巧强军。岂能在攻城之道上,反倒退回到蛮力相搏的旧路?”
离火立即起身:“主公,工辎营现存攻城器械,皆按前朝《武经总要》所载制式改良。云梯加高至三丈五,攻城槌包铁加重,望楼车底盘加固——然此皆量变,未达质变。”
“那便求质变。”萧北辰斩钉截铁,“离火,墨衡,陆昭,我予你三人三月之期。集格物院、工辎营、武备院之智,另可从军中抽调有攻城经验的校尉、老兵。我要的不仅是新器械,更是全新的攻坚战法体系——要以巧破力,以技克坚,以智胜蛮。”
他走到窗边,望向校场上正在操练的士卒:“北境每一个士兵,都是父母之子,妻子之夫,孩童之父。他们的性命,不该浪费在城墙下的尸堆里。”
第二幕:集智攻坚
三日后,朔方城西二十里,原铁矿山废弃的冶炼工坊被改造成临时“攻坚院”。此地远离民居,高墙环绕,内有巨大院落可供试验,正是绝密研发之所。
首次集议,三大体系精英齐聚。
离火带来了工辎营十二位大匠,其中首席匠师鲁琨,祖上三代皆为军器监匠人,须发皆白却目如鹰隼。
墨衡领格物院八位学者,人人怀中抱满算筹、图纸、以及各种奇特的测量工具。为首的老学者公孙衍,曾在前朝司天监任职三十年,精于数算与天文测量。
陆昭率武备院六位战法研究员,抬进来三大箱竹简——那是从北境藏书楼及历次征战缴获中整理出的攻城战例,上溯春秋,下至前朝。
萧北辰亲临开场:“今日集议,忘掉所有‘历来如此’。我只问一个问题:若你是一座坚城的守将,你最怕什么?”
沉默片刻,一位年轻校尉起身:“末将曾守过朔方关。最怕……不知敌从何来。城墙虽坚,但若敌暗中掘地道,或从意想不到处攀城,守军分散布防,总有薄弱处。”
“好!”萧北辰示意书记官记录,“第一条:信息不对等。攻城者当先知守军不知之事。”
鲁琨沉吟道:“老朽造过守城器械。最怕者,乃敌军有破墙之器,非人力可阻。昔年见前朝‘将军炮’轰城,虽十发九不中,但中者墙裂三尺,守军胆寒。”
“第二条:绝对破坏力。”萧北辰点头。
陆昭接道:“武备院分析三百余攻城战例,发现守方优势在于‘以逸待劳,以静制动’。攻方若只从地面正面强攻,守军可从容调配兵力。故当迫使守军分兵应对多处威胁——地上、地下,乃至……”
他顿了顿:“乃至空中。虽暂无可能,但思路当开阔。”
“第三条:多维打击。”萧北辰眼中星辉微亮,“今日议题,便围绕此三点展开。离火总揽器械研发,墨衡负责数算测量与火药改进,陆昭拟定战法流程。每七日一会,报进展,解难题。”
自此,攻坚院昼夜灯火不息。
第三幕:“震天雷”的诞生
最大的突破,源于墨衡对火药配方的执着。
格物院在西山深处开辟了试验场,以三尺厚土墙围成百步见方的区域。墨衡带领弟子,对照古方《武经总要·火攻篇》,尝试了十七种不同的硝、硫、炭比例。
“古籍所载火药,多为纵火、发烟之用,爆破力不足。”墨衡在实验记录中写道,“盖因硝石纯度不够,且配比未达最爆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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