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一炷香时间内,所有人撤出王帐区域。带不走的物资,烧掉。重伤俘虏,就地处理。轻伤俘虏和重要人物,全部带走。”
命令迅速执行。飞羽骑和朔风营展现了极高的纪律性:他们有条不紊地收拢部队,将重要俘虏绑在马背上,收集了王帐的黄金狼头旗和帖木儿的私人印信,点燃了粮草堆积处。
当第一批组织起来的草原援军抵达王帐区域时,看到的只有燃烧的帐篷、满地的尸体、以及雪地上延伸向风吼口的密集马蹄印。
领头的千夫长冲到王帐废墟前,掀开倒塌的帐布,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地上扔着一件貂皮大氅——那是帖木儿的衣服。
“大汗……被掳走了?”一个百夫长颤声说。
千夫长的脸扭曲了。他望向风吼口方向,那里只有渐渐平息的雪尘和远去马蹄声的回响。
“追!必须救回大汗!”
但追击谈何容易。北境军撤退时,安排了精锐殿后部队。他们在撤退路径上布设了绊马索、陷马坑,还在几处狭窄路段准备了火油,随时可以制造火墙阻隔追兵。
更重要的是,草原军的指挥系统已经瘫痪。大汗被擒,多个贵族被杀或失踪,幸存的军官互不统属,争吵该听谁的。等他们终于组织起一支像样的追击部队时,北境军已经通过了风吼口,进入了那条隐秘的撤退路线。
第七幕:雪原余震
太阳终于升起,苍白的光照亮了白羊川盆地。
景象触目惊心。
营地东、西两侧,雪崩造成的破坏范围绵延数里。数百顶帐篷被彻底掩埋,有些只露出半截帐杆。救援人员正在疯狂挖掘,希望能救出被埋的人,但大多数挖出来的已是尸体。
中央区域,王帐已成废墟,金狼旗被烧得只剩残片。贵族帐篷区一片狼藉,金银器皿散落满地,无人敢捡——因为捡拾者可能会被指控趁乱劫掠。
最致命的是消息的传播。
“大汗被北境军抓走了!”
“赵铁鹰在寒冬翻越雪山,带着天兵天将!”
“长生天抛弃了我们,雪崩就是神罚!”
恐慌如同瘟疫,从一个营地传到另一个营地,从白羊川传到百里外的其他部落。溃散的士兵和逃难的牧民将故事越传越神:有人说北境军能操纵风雪,有人说他们骑着白色的鬼马,能在雪地上飞行。
几个幸存的贵族试图稳定局面。他们召开紧急会议,推举帖木儿的堂弟暂代汗位。但权威已经瓦解——大汗在重重保护下被敌人生擒,这动摇了草原武力的根本信誉。
“我们必须夺回大汗!”一个老贵族拍案而起。
“怎么夺?”另一人冷冷道,“你知道他们走哪条路?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我们现在连自己能指挥动多少兵马都不确定!”
争吵持续了半天,最终只达成一个脆弱的共识:派出使者向北境军提出赎金谈判,同时集结剩余兵力,做出追击姿态以安抚部众。
但所有人都知道,草原王庭的脊梁已经被打断了。
至少在接下来的一整个冬天,甚至明年春天,草原都将陷入分裂和内斗。帖木儿的儿子们会争夺汗位,贵族们会选边站队,那些原本被武力压服的部落会重新独立。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风雪之夜,那支仿佛从地狱中杀出的白色铁骑。
尾声:归途
赵铁鹰率领部队在撤退路线上疾行了两天。
他们轮换使用战马,保持高速行军。俘虏被绑在马背上,重要人物如帖木儿和他的几个文官,被严密看管。赵铁鹰亲自检查了帖木儿的束缚——不是怕他逃跑,而是怕他自杀。
第二天傍晚,部队抵达预定汇合点。先期送回的冻伤士卒和补给队已经在这里建立了临时营地。
“将军!”军需官迎上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真的……真的成了?”
赵铁鹰翻身下马,拍了拍身上的雪:“成了。清点人数,救治伤员,让炊事队做热食。明日天亮前,必须再次开拔。”
速不台走过来,两人并肩望着来路。暮色中的雪原一片寂静,仿佛那场惊天动地的突袭从未发生。
“这一战,”速不台缓缓说,“至少能让草原消停三年。”
“三年不够,”赵铁鹰说,“我要十年。”
他转身走向大帐,步伐稳健。白色罩袍在风中扬起,露出下面冰冷的铁甲。甲片上,还沾着未曾擦净的血迹。
帐内,羊皮地图已经铺开。赵铁鹰的手指从白羊川一路向东,划过茫茫雪原,最终停在北境边墙的位置。
“派人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报捷。”他对书记官说,“同时传令边军各镇:加强戒备,提防草原溃兵袭扰。告诉百姓……今年可以过个安稳年了。”
书记官奋笔疾书,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帐外,北境骑兵们正在照料战马、擦拭武器、相互包扎伤口。没人高声喧哗,但一种压抑的兴奋在营中弥漫。他们做到了——在不可能的季节,走不可能的道路,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一个年轻骑兵抚摸着自己的战马,轻声说:“伙计,咱们回家了。”
战马打了个响鼻,热气在严寒中凝成白雾。
夜色降临,繁星满天。雪原无声,唯有北风依旧呼啸,将这场奇袭的故事,吹向草原每一个角落,吹向历史深处。
喜欢北辰耀星河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北辰耀星河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