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组负责了望台。绳钩悄无声息地抛上台沿,六个黑影攀援而上。台上果然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弓、一壶箭靠在栏杆边。他们控制了制高点后,用短弩对准了下方火堆旁打盹的哨兵。
第三、四组同步清理帐篷。
最惊险的是军官帐。当猎手掀开帐帘时,里面四个军官正围坐喝酒。其中一人恰巧抬头,瞳孔骤缩——
“敌——”
“嗤!”
三支弩箭同时钉入他的咽喉和胸膛。另外三人惊跳起来,但猎手们已扑入帐内。匕首在狭小空间内闪烁,伴随着肉体被刺穿的闷响和压抑的哀鸣。战斗在五息内结束,帐内只剩下血腥味和酒液泼洒的酸气。
速不台亲自带人清理最大的那顶营帐。他掀帘而入时,里面二十多个士兵正挤在一起沉睡,鼾声此起彼伏。速不台做了个手势,身后的猎手们散开,每人选定两到三个目标。
匕首从枕骨下方刺入,或割开颈动脉。有人在中刀时抽搐,但嘴立刻被捂住。帐篷里响起一片诡异的“嗬嗬”声,像是漏气的皮囊。一个年轻士兵在梦中皱眉,伸手挠了挠脖子——他的手摸到了温热的液体,猛地睁眼,正好看见速不台俯身割开他邻铺的喉咙。
年轻士兵张嘴欲喊,一只有力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口鼻。速不台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冷酷,他摇了摇头,匕首轻轻送入了年轻士兵的心脏。眼睛里的惊恐迅速黯淡下去。
整个清除行动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
当最后一顶帐篷恢复寂静,赵铁鹰走进哨卡中央。火堆还在燃烧,但周围已无活人。地上有拖曳的血痕,但很快被落雪覆盖。风吼口的三百守军,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检查尸体,补刀。收集所有箭矢、干粮,原地销毁多余装备。”赵铁鹰下令,“把他们的旗帜收好,王帐亲卫的旗——有用。”
速不台从军官帐中走出,手里拿着一卷羊皮:“找到巡逻路线图。王庭大营的游骑每两个时辰经过这里一次,下一次是……”他抬头看看天色,“一个半时辰后。我们时间不多了。”
第三幕:雪崩之怒
控制了风吼口,白羊川盆地就在眼前。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赵铁鹰和速不台登上隘口西侧的高地,透过渐渐减弱的飞雪,望向远方。
三十里外,隐约可见一片巨大的盆地轮廓。盆地中央,点点火光如星河坠落——那是帖木儿的王庭大营。即便在风雪夜,仍能看出营盘的规模:中央是巨大的金狼王帐,周围环绕着数十顶贵族帐篷,再外围是呈放射状分布的士兵营区。营盘边缘有移动的火把,那是巡逻的游骑。
“至少两万人。”速不台估算道,“王帐亲卫三千,贵族私兵五千,其余是各部族征调来的战士。营盘布置是标准的草原防御阵型——外松内紧。”
赵铁鹰点头。直接冲锋是不可能的。一万五千骑兵在开阔雪原上冲锋,三十里足够王庭做出反应。一旦形成混战,兵力处于劣势的北境军将陷入泥潭。
“执行‘雪崩’计划。”赵铁鹰说。
计划早在出征前就已制定。随军的一百名工兵,携带了二十具改进的小型霹雳车——与其说是车,不如说是可以拆装组合的抛射架。它们使用减装药的火药包,发射的不是石弹,而是特制的“震山雷”。
三百名精锐在工兵指导下,分两队潜行至王庭大营两侧的山脊。这些山并不高,但坡度陡峭,整个初冬的积雪堆积在上,形成了天然的不稳定体。
阿木尔带领朔风营的一队猎手,负责东侧山脊。他们在齐腰深的雪中跋涉了一个时辰,终于抵达预定位置。从这里俯瞰,王庭大营就像沙盘上的模型。
“就这里,”工兵校尉指着脚下,“雪层厚度至少十五尺,下面是冰层。打三个孔,埋入震山雷,呈三角形布置。”
猎手们用特制的空心铁钎开始打孔。这是极其危险的工作——任何剧烈的震动都可能引发意外的雪崩。铁钎必须缓缓旋转着压入,不能锤击。每深入一尺,就要停下来倾听山体的动静。
一个时辰后,三个深达八尺的孔洞完成。工兵校尉亲自将震山雷放入:那是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火药包,引信经过特殊防水处理,长度经过精确计算。
西侧山脊也在同步作业。
当两侧都准备就绪时,天色已近拂晓。风雪彻底停了,云层散开,露出一片铁青色的天空。这是突袭的最佳时机——人最困倦,天色将明未明。
赵铁鹰和速不台回到主力隐蔽处。一万五千骑兵已喂饱战马,检查完装备,静静等待。没有人说话,只有马匹偶尔的响鼻声和盔甲摩擦的细微声响。
“点火。”赵铁鹰下令。
传令兵举起一面红色小旗,在雪地背景中格外醒目。两侧山脊上的工兵看到了信号。
东侧山脊,工兵校尉亲自点燃引信。嗤嗤燃烧的火线迅速没入雪中。
“退!退到安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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