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院的学者们与工匠合作,调整了原料配比,引入了楮皮,并设计了利用水力驱动的大型石臼进行更彻底的纸浆捶打,增加了漂洗次数以去除杂质。最终,一种质地更细腻、韧性更强、吸墨性更佳,且因原料易得而成本更低的“北境纸”被研制出来。
萧北辰立即下令在政务文书、军情传递中全面推广使用北境纸。很快,各级官署发现文书重量减轻,传递更方便,书写也更清晰。民间书坊也闻风而动,书籍抄印成本下降,知识传播的门槛被悄然降低。一张薄薄的纸,正在潜移默化地提升着整个北境的运转效率。
第三幕:动力的革新——水轮的轰鸣
扶桑使者带来的“水碓”模型,一直被珍藏在格物院的陈列室内,但其蕴含的理念,早已在北境的能工巧匠心中生根发芽。模型毕竟只是模型,要将其放大为可供大规模生产使用的实用机械,需要解决无数难题。
格物院中,擅长数算和力学的学者们日夜演算,确定水轮的尺寸、叶片的角度、传动齿轮的齿比,以确保能最大限度地利用黑水河奔腾的水流能量。工辎营的工匠们则根据图纸,挑选最坚韧的木料,锻造北辰钢的轴承和关键连接件,以承受巨大的力量。
选址在黑水河一处水流湍急的河湾,巨大的水车被架设起来。当闸门提起,河水冲击着水车的叶片,伴随着吱呀呀的巨响,水车开始缓慢而有力地转动。通过复杂的连杆和齿轮组,这股力量被传递到工坊内部。
最引人注目的是水力锻锤。沉重的锻锤被水力牵引,高高抬起,又精准落下,发出震耳欲聋的“砰!砰!”声,均匀地锻打着烧红的铁料。其力量之巨,频率之稳,远非人力所能及。一位老铁匠看着这一幕,激动得热泪盈眶:“神器!此乃神器啊!老夫抡了一辈子锤,不及它半日之功!”
旁边,水力鼓风机则为一座新砌的大型冶铁炉提供着持续不断的风力。强劲的风力灌入炉膛,炉火变得前所未有的炽白,温度显着提升,铁水的质量和出炉效率大大提高。
这些水力机械的广泛应用,标志着北境的生产方式开始发生质变。自然的力量,水流的力量,开始系统性地替代部分人力,不仅解放了劳动力,更带来了生产效率的飞跃和产品质量的稳定性提升。工辎营的产能,进入了一个爆炸式增长的周期。
第四幕:农业的曙光——红壤下的希望
望海城附近,一片被精心照料的试验田迎来了收获的日子。来自海外的甘薯,在北境的土地上展现了惊人的生命力。它们不择地力,在原本较为贫瘠的沙壤土中依然茁壮成长,藤蔓铺满了田垄。
萧北辰在诸葛明、离火以及格物院农学士的陪同下,亲自来到田间。老农们小心翼翼地用锄头挖开泥土,随即,一个个饱满、红润的块茎被翻了出来,很快就在田边堆成了小山。
一名农学士拿起一个硕大的甘薯,激动地禀报:“主公,此物耐旱耐瘠,产量极高!根据测算,此一亩之产,远超粟米数倍!且其块茎可做主粮,藤叶可饲牲畜,浑身是宝!”
萧北辰蹲下身,捡起一个还带着泥土芬芳的甘薯,掂了掂分量,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他深知,在这个时代,人口是最大的资源,而粮食是人口的基础。“好!此物,可活人无数!乃天赐北境之祥瑞!”他当即对诸葛明下令,“立即在北境各郡,尤其是山地、丘陵、贫瘠之地,大力推广甘薯种植。格物院需编写详细的种植法,分发给各地农官,务必让百姓掌握此技!”
与此同时,格物院的农学士们并未止步于引种。他们开始系统地对比不同地块、不同施肥条件下粟与小麦的长势,进行选种育种的最初尝试。一位心思缜密的学士,在观察了牲畜啃食骨头后,提出了制作骨粉作为肥料的想法,并开始了小范围的试验。虽然这些探索还非常初步,甚至带着些许经验主义的色彩,但标志着北境的农业,正试图从千百年来完全依靠老天爷和祖辈经验的模式中挣脱出来,迈向一条依靠观察、记录和实验的初步科学道路。这缕曙光,其意义不亚于北辰钢的诞生。
第五幕:精准的探索——时空与海洋的丈量
扶桑改良的日晷,其精密刻度给了格物院的天文和计时小组很大启发。结合北辰学院持续进行的星象观测和数据积累,学者们成功制作出了更为精确的“北辰晷”。这种日晷不仅考虑了北境特定的纬度,还增加了校准装置和更精细的刻度。
在此基础上,格物院正式颁布了更精确的《北境授时历》,将一天明确划分为十二时辰,九十六刻(一刻约合现代15分钟),使得时间计量更加精细化。这项成果首先被应用于军队的操练、换防和协同调度,工坊的轮班生产和工期计算,未来也必将为远洋航行提供至关重要的时间参考。
在望海城的船政衙门,沈擎面对着一张巨大的新式海船图纸,眉头紧锁,又与几位老船匠激烈讨论着。海贸的扩张,使得对船只性能和安全的要求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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