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龙闻言,浓眉紧锁,他习惯于正面战场的排兵布阵,对于这种纵横捭阖的战略围堵,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如此说来,这帖木儿是想跟我们打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赵铁鹰则冷哼一声:“管他狐狸还是毒蛇,敢伸爪子,就剁了它!只是这西边……”
第三幕:远交近攻
诸葛明走到悬挂的巨幅羊皮地图前,手指点向草原王庭的核心区域。
“帖木儿的‘远交近攻’之策,思路极为清晰,且切中要害。”
“所谓‘近攻’,并非指直接攻击我北境边境——”他的手指在边境线上划过,“而是指在王庭势力所能辐射的范围内,集中力量,以铁腕手段严厉镇压任何不服管束、阳奉阴违的部落,尤其是那些曾与我北境暗通款曲,或有意向我靠拢的中小部落。他要用血腥的清洗,来巩固自身的基本盘,确保后方稳定。同时,对我北境控制区实行严密的经济封锁,严禁任何铁器、铜料、药材、盐茶等战略物资流入草原,企图从根源上削弱我们的潜在影响力,并加剧草原各部因物资匮乏而对王庭的依赖。”
“而‘远交’,”诸葛明的手指向西移动,越过广袤的戈壁和雪山,落在标注着“西辽”和“花剌子模”的区域,“则是他破局的关键。西辽,乃昔日契丹遗族所建,曾是草原霸主,虽被金国所迫西迁,如今在中亚虎思斡耳朵(注:西辽都城)一带立国,国力虽不及全盛时期,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西域乃至中亚仍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花剌子模,则是近年来迅速崛起的中亚强国,控制着阿姆河、锡尔河流域的肥沃绿洲和繁华商路,商旅遍及四方,兵力号称数十万,苏丹摩诃末野心勃勃。”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若能说动这两家,哪怕只是其中一家,与王庭结成联盟,甚至无需他们直接出兵,只需他们在西线陈兵示警,频繁制造摩擦,就足以迫使我们将宝贵的兵力、资源分散于东西两线,陷入战略被动,首尾难顾。届时,帖木儿便可趁我疲于应付之际,在草原上从容整合力量,恢复元气,甚至寻隙东进。”
第四幕:西线的阴影
萧北辰起身,缓步走到精致的沙盘前。沙盘不仅清晰地展现了北境与草原的山川地貌,更向西延伸,粗略地勾勒出西域诸城邦、西辽以及花剌子模的疆域轮廓。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投向了那片对北境而言尚且陌生而遥远的区域。
“西辽与我北境,相隔万里大漠与天山,素无官方往来,仅有零星商队穿越险阻,传递着模糊的信息。”赵铁鹰皱着眉头,他对那片土地的了解仅限于传闻,“花剌子模更是远在葱岭(帕米尔高原)之外,王庭的使者能否顺利抵达尚且两说,更遑论说动他们与我北境为敌?”
“不可不防,铁鹰。”老成持重的潘龙开口道,他的手指点了点沙盘上代表西辽和花剌子模的模型,“利益动人心。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若王庭使者许以重利——比如,成功之后,瓜分我北境在西域的利益,承诺将来开通更广阔的商路,甚至愿意向花剌子模或西辽称臣纳贡——难保这两大势力不会动心。尤其是我北境,新立不过数载,崛起速度如此迅猛,兵锋之盛,商贸之繁,恐怕早已引起周边这些老牌强邻的忌惮与不安。”
萧北辰微微颔首,潘龙所言,正是他心中所虑。他接口道:“潘将军所言极是。一个统一、强大且仍在不断扩张的北境,已然打破了西域乃至中亚原有的势力平衡。对于西辽和花剌子模而言,一个分裂的、彼此征伐不休的草原,或许更符合他们的利益,可以让他们从容经略西方。而一个可能统一草原,甚至将触角伸向西域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东方,是他们绝不愿看到的。从这个角度看,帖木儿的联盟构想,并非空中楼阁。”
书房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闷。来自西方的潜在威胁,像一片巨大的阴影,悄然笼罩在北境上空。
第五幕:北辰之断
萧北辰沉默良久,修长的手指在沙盘上代表着西辽和花剌子模的区域轻轻敲击,仿佛在衡量着这两块遥远土地的重量与意图。他的左眼中,星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碰撞、推演,模拟着各种可能的外交策略与反制手段。
终于,他抬起头,眼中锐利的光芒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之前的凝重尽数化为决断与行动力。
“帖木儿此策,确实毒辣。他自知无力速胜,便欲将我北境拖入长期消耗与战略被动之中,温水煮蛙,其心可诛!”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定鼎乾坤的力量,“然,我北境乃百战之地,将士用命,百姓归心,岂会坐以待毙,任他编织罗网?”
他目光首先转向潘龙和赵铁鹰,语气沉稳:
“其一,巩固边防,以静制动。边境防线,尤其是西境玉门关、阳关一线,守备等级提升一级,轮防周期缩短,军械粮秣储备需再核查,确保万无一失。潘将军,此事由你总责。飞羽骑加大巡弋范围与密度,不仅要监视草原动向,更要向西延伸侦察,尽可能掌握西域通道的异常情况。但切记,暂不主动越境挑衅,避免授人以柄,不给帖木儿挑起大规模战端之借口。铁鹰,你的游骑,要像鹰隼一样,看得远,看得清,却要耐得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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