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功勋如山
狂风原决战的硝烟散尽已近半年,北境的天空恢复了往日的澄澈,但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之下,一股炽热的期盼正在军营与市井间无声涌动。酒肆里,老兵摩挲着空荡的袖管,眼神望向都督府的方向;营房中,年轻的士卒擦拭着陪伴自己出生入死的兵刃,心中计算着可能的赏赐。那是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胜利,亟待被铭记、被犒赏的焦灼。
定北堡都督府旁,新设的“考功司”衙门前,车马日夜不绝。院内,烛火与油灯彻夜不熄,将窗棂上忙碌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旧纸卷特有的沉郁气息,间或夹杂着主事官员因争论而拔高的嗓音。来自各军、各营、各队的请功文书、伤亡名录、战场记录、监军校尉的核验报告,乃至互相印证的士兵口述,堆积如山。文吏们埋首其中,像梳理乱麻般,一一核对姓名、时间、地点、战果,查验笔迹印章,评议功绩等次。
诸葛明已在此坐镇半月有余,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角,此刻也散落了几缕发丝,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他时而凝神翻阅卷宗,时而与身旁的户曹主事低声商议抚恤钱粮,时而与兵曹主事辨析某次遭遇战的功过归属。案几上,茶凉了又换,换了又凉。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可能关联着一个家庭的悲欢,乃至北境军心士气的向背,由不得他不慎之又慎。
这日黎明,当第一缕天光透过窗纸,厚达尺余的《平原决战功勋总录》终于编纂完成。羊皮封面,以银粉题写书名,庄重非常。诸葛明亲手捧起这沉甸甸的卷宗,感觉其重量不仅在于本身,更在于其上承载的无数功绩、伤残与牺牲。他整理衣冠,步履沉稳地将其呈送至萧北辰的帅府。
萧北辰屏退左右,独自在书房中缓缓展开卷宗。左眼之中,那点幽蓝星辉似乎也受到了牵引,平静地流转起来。他的目光掠过一个个墨迹犹新的名字,一行行简练却惊心动魄的事迹:
“陷阵营甲字旅队正,王猛,先登破敌阵,力斩什长三人,士卒七人,身被二十一创,阵亡。”
“飞骑营斥候,李狗儿,孤身深入敌后百里,探得敌军粮道,火焚其辎重,功成身返。”
“坚盾营校尉,张固,率本部死守侧翼矮丘,抵挡数倍之敌轮番冲击一昼夜,直至援军抵达,全营生还者不足三成……”
有陷阵先登的猛士,有斩将夺旗的豪杰,有固守不退的坚兵,有迂回破敌的智将,也有运筹帷幄的谋臣……但更多的,是那些名字之后,冰冷地标注着“阵亡”或“重伤”二字的普通士卒。他们的生命,化作了这卷宗上最沉重的一笔。
窗外日影西斜,萧北辰才缓缓合上卷宗,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声音沉凝如金铁交鸣:“功必赏,过必罚,此乃强军之基,立信之本。”他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传令,三日之后,于定北堡前广场,举行北境首次全军封赏大典!要让每一个有功之士,都感受到荣耀加身!”
第二幕:北辰立制
封赏,绝非简单的分发金银。萧北辰意在借此千载难逢之机,为北境确立一套清晰、公正且能激励长远的军功爵赏制度,使之成为未来强军拓土的基石。
帅府之内,灯火通明。萧北辰、诸葛明、潘龙、赵铁鹰、以及新晋参与核心议事的速不台、离火等人齐聚一堂。巨大的北境舆图旁,堆满了关于历代军功制度的典籍与北境现状的文书。
“旧朝爵位,世袭罔替,久之则蠹虫丛生,寒门无路。”诸葛明捻须道,“我军根基在于士卒用命,当破此弊。”
潘龙声如洪钟:“将士们提着脑袋搏杀,求的就是个公平!赏要赏得明白,罚要罚得心服!最好能惠及家人,让后方无忧。”
赵铁鹰补充道:“胡骑兄弟此次立功不小,制度需能包容,方能显我北辰气度。”
速不台闻言,抚胸行礼,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离火则更关注技术贡献:“工辎营日夜赶造军械,改良连弩,此等功劳,不应逊于阵前斩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思想激烈碰撞。萧北辰静坐主位,左眼星辉闪烁,将各方意见尽收心底,时而发问,时而决断。历经数日商讨,一套全新的《北境军功爵赏令》终于尘埃落定,正式颁布。
此令核心,在于“功爵分离,赏励结合”:
爵位:设立“北境护国勋爵”体系,分公、侯、伯、子、男、骑士、锐士七等。此爵非世袭,乃终身荣誉,对应不同礼遇、年俸及部分特权(如特定场合见官不拜、减免部分田赋商税等),主要依据重大战功或对北境有卓越贡献授予个人,旨在表彰楷模,激励世人向上。
勋位:设立“北辰勋章”体系,分金星、银星、铜星三等,授予有特定战功或杰出贡献者,如对应“先登”、“陷阵”、“斩将”、“奇功”、“固守”、“匠造”等具体事迹,可累积获得,作为晋升职级、获取实赏的重要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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