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暗辰卫最新急报。”诸葛明手持一份刚刚译出的密报,快步走到沙盘前,他的眉头紧锁,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铁木真震怒,已下达最高级别的汗王征召令。乃蛮部先锋三万铁骑、克烈部两万五千精锐已离开驻地,全速东进。王庭本部最精锐的八万金狼骑正在完成最后集结。加上各部征调兵力,初步预估,敌军总数将超过二十五万,甚至……可能达到三十万之众。”
“三十万?”赵铁鹰倒吸一口凉气,粗犷的脸上肌肉绷紧,“铁木真这是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连刚能拉开弓的少年和头发花白的老人都征召了,他这是要拼命!”
潘龙沉稳的脸上也布满了阴云,他沉声道:“我军自出关以来,连战连捷,士气确实高昂。但连续数月作战,将士们身心俱疲,伤亡虽及时补充,但新兵需要磨合。目前我军总兵力,即便算上后勤辅兵,亦不足十五万。敌众我寡,几近一倍!而且此次是草原倾巢而来,无论是兵力、气势,都远超以往任何一战。主公,此战……必将是我北境自立国以来,最为艰难、最为残酷的一役,关乎国运!”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主位上那个一直沉默的身影。
萧北辰身披常服,并未着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左眼之中,那深邃的星辉缓缓流转,仿佛倒映着沙盘上那片不断扩大的黑色区域,又仿佛穿透了沙盘,看到了远方那烟尘滚滚、人马喧嚣的草原联军大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极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沙盘的边缘,发出“笃、笃”的轻响,在这落针可闻的帅府内,如同战鼓的前奏。
良久,那敲击声戛然而止。
萧北辰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冷静,扫过帐中每一位核心将领的脸庞,诸葛明的睿智,潘龙的沉稳,赵铁鹰的勇悍,离火的专注,华清的温婉,梵眼的阴郁……每一张脸上,都写着凝重,但更写着信任与决绝。
“铁木真携倾国之兵而来,是为复仇,雪龙城之耻,巴特尔之仇。”萧北辰的声音平稳响起,听不出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但更深层的原因,是他看到了我北境的威胁,看到了他草原霸权的动摇。他是在求生。他深知我北境新定,根基未稳,后方尚有隐忧,欲以此雷霆万钧之势,毕其功于一役,将我北境精锐彻底扼杀在这狂风原上。”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所以,此战,避无可避,也无需再避!”
他伸手指向沙盘上那片蓝色区域,声音陡然提升,带着金属般的铿锵:“敌军势大,号称三十万,看似泰山压顶。然其仓促集结,来自数百部落,心思各异,号令难通,不过是凭借铁木真个人威望勉强捏合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其后勤补给更是巨大隐患,倾尽存粮,意味着他们无法持久!而我军——”
他的手指重重落在定北堡的位置:“虽疲惫,虽兵力处于劣势,但我军上下同欲,令行禁止,如臂使指!我们拥有他们无法比拟的纪律、协同和坚韧!我们背靠定北堡,拥有完善的防御工事和精良的器械!此战,便是要在这片名为狂风原的土地上,依托我们的意志与智慧,打断草原骑兵引以为傲的脊梁!让铁木真的金狼大纛,从此再无南顾之力!让这片广袤的北方,真正成为我北境子孙后代安居乐业的家园!”
一番话,如同在沉闷的夏日投下惊雷,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点燃了血液中的豪情。
“主公英明!”众将齐声应道,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萧北辰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开始下达具体指令,语速快而清晰,不容置疑:
“诸葛先生,由你总揽全局,即刻根据沙盘地形,拟定详细作战方略。依托定北堡及周边丘陵、河流,构建三层纵深防御体系,每一层都要有独立的支撑点和反击能力。”
“潘龙将军!”
“末将在!”潘龙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你部步兵为主,负责构筑主营及左翼防线。深挖壕沟,加高垒墙,设置多重拒马、陷坑。我要你的防线,如同磐石,任凭敌军浪潮冲击,岿然不动!”
“遵命!”
“赵铁鹰将军!”
“飞羽骑随时可战!”赵铁鹰眼中战意熊熊。
“飞羽骑一分为二。一部轻骑,由副将统领,游弋右翼开阔地带,利用机动性护卫侧翼,袭扰敌军,并警惕敌军迂回包抄。另一部主力,由你亲率,作为全军最锋利的锋矢,隐藏于主营之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妄动!你的任务,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得令!”赵铁鹰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离火。”
“属下在。”负责军械打造的离火上前。
“将所有投石机、床弩、破军弩集中调配,划分射界,重点防御区域,我要形成交叉火力,让敌军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火药储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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