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潜伏到位后,便如同化作了雪原的一部分。寒风卷着雪粒,不断覆盖在他们身上,需要不时地轻微活动,防止被彻底冻僵或掩埋。时间一点点流逝,从深夜到黎明,再到日头升高,湖面反射着惨白的光,四周死寂一片,只有风过雪原的呜咽。
等待,是伏击中最煎熬的部分。寒冷无孔不入,体力在缓慢流逝,精神必须保持高度集中。有人开始觉得手脚麻木,有人开始怀疑敌人是否会来。但没有人发出丝毫声响,所有人都铭记着出发前大都督的命令——耐心,要比寒冬更漫长。
萧北辰闭目凝神,体内星陨内息缓缓流转,不仅驱散着寒意,更将他的感知放大到极致。他能“听”到远处雪层下旅鼠窸窣的活动声,能“感”到冰层下暗流涌动的微弱震颤。他在等待,等待那代表着猎物出现的、不一样的“声音”。
**四、猎物入彀:冰面上的死亡之舞**
午时刚过,当太阳有气无力地升到最高点,镜湖东南方向的雪原上,终于出现了一串移动的黑点。
来了!
潜伏在各处的北辰军士卒精神一振,所有疲惫和寒冷瞬间被压了下去,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鹰。
黑点逐渐放大,正是以哈尔巴拉为首的那支金狼卫侦察队!约百骑,人马皆披着淡金色的镶边皮甲,在雪地中颇为显眼。他们行进的速度不快,队形松散,显然并未察觉到任何危险。哈尔巴拉骑着一匹格外雄健的黑色草原马,走在队伍最前面,不时举起千里镜向四周观望,脸上带着惯有的倨傲与审视。
很快,队伍抵达镜湖边缘。哈尔巴拉勒住战马,打量着平滑如镜的湖面,又看了看湖对岸的丘陵,似乎有些犹豫。镜湖视野开阔,不易埋伏,但冰面行军存在风险。
一名副官上前,指着湖面说了几句,似乎建议绕行。哈尔巴拉不屑地摆了摆手,用草原语大声说了句什么,大意是“南人懦夫,岂敢在此设伏?这冰面厚实得很,直接过去,节省时间!”
在他的命令下,金狼卫侦察队开始策马踏上镜湖冰面。马蹄铁敲击冰层,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哒哒”声,在寂静的湖面上传出老远。
潜伏在雪沟中的萧北辰,透过伪装网的缝隙,冷静地注视着敌人一步步走向死亡陷阱。他默默计算着距离,等待着最佳时机。
当哈尔巴拉的队伍大半已进入湖面,前锋即将接近湖心那片被标记的区域时——
“放箭!”萧北辰通过特定的鸟鸣声,下达了攻击指令!
“咻咻咻——!”
霎时间,从镜湖两侧的丘陵雪窝中,数十支劲弩发出的利箭,如同飞蝗般破空而至!这些箭矢并非漫无目的的散射,而是精准地覆盖了金狼卫队伍的中后段!淬毒的箭簇轻易地撕裂皮甲,钻入血肉之躯!
“呃啊!”
“敌袭!”
惨叫声和惊呼声瞬间打破了湖面的寂静!中箭的金狼卫如同下饺子般从马背上栽落,鲜血瞬间染红了洁白的冰面。受惊的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队形大乱!
“不要乱!结阵!向南岸冲!”哈尔巴拉又惊又怒,但他毕竟是百战老兵,立刻拔出弯刀,指向南岸(萧北辰主力潜伏的方向),试图集结部队,冲上坚实的陆地。
然而,就在幸存的六七十名金狼卫仓皇向着南岸冲锋时,冲在最前面的几骑,猛地踏入了那片被动了手脚的脆弱冰层!
“咔嚓——!!!”
令人牙酸的冰层碎裂声骤然响起!一大片冰面毫无征兆地坍塌下去,连人带马,瞬间吞噬了十余名金狼卫!冰冷的湖水翻涌上来,落水者发出绝望的嚎叫,拼命挣扎,却迅速被冻僵、沉没。
这突如其来的“天灾”,让金狼卫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恐慌如同瘟疫般在队伍中蔓延!
“就是现在!杀!”萧北辰暴喝一声,率先从雪沟中跃出!北辰剑终于完全出鞘,在惨淡的日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直取刚刚稳住身形、惊魂未定的哈尔巴拉!
“影”如影随形,短刃闪烁,专门收割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小头目。
与此同时,“巽风”、“坎水”率领的伏兵也从两侧丘陵现身,用弓弩进行精准的点射,压制试图反击或逃窜的敌人。“离火”布置的陷阱也开始发挥作用,绊马索撂倒试图绕行的骑兵,雪窝陷住马蹄,甚至有一处爆炸装置被触发,火光与硝烟更添混乱!
哈尔巴拉见萧北辰来势凶猛,心知遇到了硬茬子,怒吼着挥刀迎上!他力大刀沉,招式狠辣,确实配得上“黑虎”之名。
但萧北辰的剑法,早已超越凡俗。星陨内息灌注剑身,北辰剑轻灵飘逸,却又蕴含着撕裂一切的力量。他并不与哈尔巴拉硬拼力量,而是凭借诡异的身法和超快的反应,剑光如同附骨之疽,专攻哈尔巴拉招式间的破绽和防御薄弱之处。
不过五合,哈尔巴拉一个力劈华山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萧北辰的剑尖如同毒蛇般探出,精准地刺入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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