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在九幽卫驻地内,一辆黑白双拼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入街道。在后面,跟着三四辆金杯面包车。
劳斯莱斯车内,林宇坐在主驾驶位,掌控着方向盘,一路上哈欠连天。
在副驾驶位上,王杰将双腿搭在中控台,手上掐着香烟,在嘴里一阵吞云吐雾,显得潇洒肆意。
后座,我和周思妤卿卿我我,好不甜蜜!
今天是我回孤山镇的日子,在离开沧澜市之前,有些个故人,总归是要去见上一见的。
车内,我牵着周思妤的手,侧过脑袋,凝视着窗外风景。
我好似陷入了走马灯,我看着窗外的景象,好似看到了我跟兄弟们在这些年一起年少轻狂的日子。
我看到了周子明,他正站在马路边,笑着朝车窗内的我招了招手。
“哥!不要回头!前路莫愁!”
车子在街道上穿梭,他那憨厚的脸庞,很快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可他的呼喊声,又好似在我耳边盘旋不止。
紧接着,我又似乎看到了黄佳佳。
她也站在马路边,朝我和蔼一笑。
我听到她对我说:“小浩啊,我家的小宇就托付给你了,你让他莫要思念我,也请你帮我看着他,看着他结婚,看着他生子,陪着他走过这余生的几十载。老婆子我……拜托了。”
不知为何,我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老周,黄院长,你们放心,我们依旧在路上前行,我们会走到终点,去看看那道路的尽头,到底是一幅怎样的光景。
就在我内心思绪万千之际,车速突然提高。
那突如其来的推背感,令副驾驶位上的王杰有些重心不稳地晃了晃身躯。
他放下脚,脸上有些不悦地朝林宇骂骂咧咧:“老林,你踏马大白天飙什么车?”
可话刚骂完,王杰注意到林宇的神色,突然一愣,“老林,你哭了?”
在王杰的目光中,林宇红了眼眶,眼角处挂着一株晶莹,却并没有滑落在脸颊上。
王杰的声音,令我从思绪中回过神。
“老林,你咋啦?”我的语气中带着疑惑,又带着一丝关心。
而周思妤的脸上,也带着一丝好奇。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们仨的注视,林宇手忙脚乱地擦了擦眼角的泪。
“啊?嗐……”他的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连忙说道:“可能是风太大,竟是一不小心,被迷了眼睛。”
林宇的解释太过苍白,我们谁都没有相信,只因为车窗是关着的,根本就没有风吹进来。
不过我们也没人戳破,就像我注意到了王杰眼底深处那淡淡的忧伤,就像周思妤注意到了我脸上那隐晦的思念。
突然,王杰双手枕着脑袋,往座椅靠背上一倒。
他呆呆地注视着车顶,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呢喃着:
“哎,也不知道老周那小子在那边有没有被人欺负,那小子傻不愣登的,我看他估计日子过得够呛。”
他作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不停地吐槽着,就好似周子明从未死去,只是暂时离开了我们,独自走了一段路。
王杰的声音很小,再加上车内有音乐在播放,所以我们并未听见他的呢喃。
街道上,车在飞速行驶,一路朝着我们沧澜市的最后一站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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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镇是一座老镇,里面没有出租车,只有随处可见的脚蹬三轮车、125摩托车等等……
地面上,裂痕遍地,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人们走在街道上,以老人小孩居多,偶尔还能看见三两个非主流打扮的年轻人,这种人,便是镇上的混子群体了。
随着我们的车辆驶进镇上,立马便吸引了不少路过的行人注目。
他们的脸上,纷纷带着好奇,显然是把我们认成了哪家的大老板。
有些人认出了我们这辆车的牌子,在满脸的惊讶中,拿出手机来拍起了照片。
在孤山镇,有辆小奔驰、小宝马,就已经算是人中龙凤了,而我们的大劳在这一刻,更是万众瞩目。
孤山镇,三倒拐。
随着大劳和三辆面包车缓缓停在马路边,车门打开,众人纷纷下了车。
“哥,我们就不陪你上去了吧?那老太婆本来就不喜欢我们,别到时候再让你跟她吵起来。”
马路边,刚子挠着脑袋,脸上露出一副尴尬的神情。
以前,宁策他们每次来找我玩的时候,姑姑总是会对他们冷眼相看,甚至阴阳怪气。
导致他们一直觉得,姑姑是嫌弃他们是小混混,毕竟又有哪家的大人,愿意自己的孩子天天跟一群小混混鬼混呢?
可我却深知,姑姑她并不是不喜欢宁策他们,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不过也没啥,以前得不到的,现在我已经不想要了。
想到此,我点上一根烟,将其塞到刚子的嘴里。
“没事,反正都只是去见一面,这一面见了,只是给她个交代,以后就不会再见了。咱们一起去。”
话语间,我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里面的银行卡,心中五味杂陈。
金钱,或许是我唯一能跟姑姑沟通的语言。
街道边,刚子还显得有些犹豫,但在我宽慰的眼神中,还是选择闭上嘴巴,最终点了点头。
“铁子,咱拎点东西上去不?”就在这时,王杰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指了指街道对面的精品水果店,好似准备买点礼物再登门拜访。
我摇了摇头,阻止了他。
“没事,只是去道个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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