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胜舅舅拉着秦玉良走在大街上,这一路的路面并不宽,卖玉器的人家很多。
洪胜舅舅边走边介绍:“秦小子,你看这条腾越街道,可是条老玉器店的主营之地。”
“自古以商贸繁荣着称,玉石大街上是腾冲翡翠文化的重要载体,集中了玉石加工、交易等行业业态,延续了“琥珀牌坊玉石桥”的历史传统。??
秦育良看着身旁一脸兴奋,抬起手指东指西,向他介绍腾冲玉石大街的洪胜舅舅。
他也跟着老人的介绍有几分小兴奋,问道:“您当年出入中缅边境去识玉,品玉,买玉一定很辛苦吧?”
洪胜舅舅眼睛眨巴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停了一会,才慢慢的开口:“偷着去偷着回。”
秦育良:“做生意不应该是光明正大么?怎可用偷。”
洪胜舅舅:“门外汉就是门外汉,你能拿得住手术刀,却擎不起刻刀。”
秦育良:“这和刻刀与手术刀有什么关系?你是去做生意的,又不是偷生意的。”
洪胜舅舅:“生意哪有那么好做的。最初,每次过境,都会有种拿命在赌的感觉,可是我很幸运,都是胜利而回,满载而归。这大概是老天的一种照拂”
这话里话外有深意,洪胜舅舅也不太愿意提起,秦玉良也没再往下问。两个人就这么顺着这条街向前游荡着。
秦育良明白,这是洪胜舅舅想躲开儿子洪爱国,不想看到自己亲生儿子的软弱无能,又不知悔改的那副嘴脸。
所以洪胜舅舅离开那个房间,他的内心深处应该是既痛苦又矛盾的。
当年的“洪一玉器店,”是洪胜舅舅不辞辛苦,拿命赌出来的。
他从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给人家做学徒开始,就偷偷的学刻玉,识玉,辨玉。
别人睡觉时他偷忙,把师傅雕刻的玉器悄悄拿在手中摸那些刀工纹理走向,如何定的主体花纹。因玉而玉的想法……
该如何让一块璞玉变成最理想的器物,他仿佛与玉之间有通灵之感。三年之后,任何一块原玉在他手上走过,都展现出了作为玉的最大价值。
这是秦育良没来之前在洪胜舅舅的酒后真言。秦育良:“洪胜舅舅,讲一讲对玉石的好坏怎么判断呗,想听你这老行家讲讲。”
洪胜舅舅斜睨了一眼秦育良:“秦小子,真想听,那我就初步讲讲辨玉。”
“当一块玉从毛石中剥出来的那一刻,它们的水种度就展现出了,阳光下种水度越高越透明越好。这只是简单的区分,细化才行。”
“你得要看玉的质地,越硬越好,带上家门钥匙,没人背光的地方划上一下,细看浪迹,无痕可谓上品。”
“玉的大小轻重是有区别的,它在你手中的重量是你判断的一个标准。怕买到假的。”
说完这么几条后,洪胜舅舅竟莫名话锋一转,来到缅甸买玉上去了。秦育良没有打断老人家,在一旁安静的做个听众。
洪胜舅舅这段话有些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然后回来还要小心缅甸等军警的盘剥,这是最讨厌的地方,一定要稳重度过。”
洪胜舅舅说到这儿,眼中有水光闪现。秦育良知道,这一定是洪胜舅舅想起来了某些不好的事吧!
他很伤心的样子。口中喃喃道:“年青不怕苦劳身,勤勉持家挣乾坤。即知前去非易事,急功近利子胥人。”
时过境迁,洪胜舅舅并没完全走出当年的阴影般,不想提及的却又绕回去了。
秦育良转移了话题:“哎!我说洪老头,你也算幸运,三年就成全才,五年就自行独立。七分靠自己,三分靠贵人。也是人生逆袭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你那双手就跟开了光一样,你给玉赋予了能力,玉给你赋予了价值。”
洪胜舅舅听了秦育良的话,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听了你秦小子的一顿彩虹屁,这心里落差小了。心情好多了。”
玉石大街并不张扬,却自有其沉静的风骨。全长约八百米,宽约十二米,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如镜,每一步踏上去,仿佛都能听见马帮铃声在耳畔轻轻回响。
两旁是清一色的木结构商铺,飞檐翘角,雕花窗棂,门楣上挂着斑驳的匾额,写着“玉器世家”“南诏遗珍”等字样,仿佛在低语着过往的繁华。
洪胜舅舅的三家店铺并不大,但都夹杂在大街之上,有着自己的特色,主打一个,自产自销一条龙服务。
他们的玉石更注重品质,样式,细微程度,纯手工细雕打磨,对外定做,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一件玉器让人挑出过大毛病来。
这是洪盛舅舅自打自己有了“洪一玉石店”后,对自家生产出来的玉器要求,尽全力的精雕细琢,精益求精。
洪胜舅舅:“小良子,我力求每件玉器都做到精雕细琢?如果有瑕疵,宁可把玉烂在手里,不能烂在顾客心里。我们不会让客人在不满意中拿走成品。”
秦育良听了点点头,也不知道是洪胜舅舅口误,还是故意的,他选择对那句“小良子”竟无声的原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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