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潜入·尸巢诡域
七日后,范阳以北,幽州故地。
寒风如刀,刮过这片被尸皇力量彻底侵蚀的土地。天空永远是铅灰色的,不见日月星辰,只有一种病态的微光,勉强照亮下方扭曲的大地。曾经肥沃的平原与起伏的丘陵,如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暗褐色的、如同巨大菌毯般的“腐殖层”,踩上去绵软而粘腻,散发出刺鼻的、混合了腐败与某种金属腥气的怪味。
腐殖层中,不时有白骨或残破的铠甲、兵器探出,仿佛这片土地本身就是由无数尸骸堆砌而成。更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奇形怪状的“植物”——由骨节拼凑的“树木”、血肉筋膜编织的“藤蔓”、以及摇曳着发出幽幽磷火的“花朵”,构成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森林。
三道身影,如同融入环境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在腐殖层与骨林间穿行。
正是曼丽、影枭,以及一名新加入的精锐——“石佛”。石佛并非真名,他原是少林寺武僧,精修横练功夫与佛门降魔法咒,后因师门遭劫,投身龙盟,因性格沉稳坚毅,如同岩石,故得此代号。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手持一杆碗口粗的熟铜棍,行走间落地无声。
曼丽已换上了一身特制的暗灰色紧身皮甲,外罩同色带兜帽的斗篷,皮甲上以极细的银线绣着隐匿与防护符文。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与周围死寂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连日的调息与珍贵丹药的辅助,让她勉强稳定了本源伤势,恢复了约六七成战力,但深入此地,依然如履薄冰。
影枭负责探路与警戒,他的“影遁”与“危险预知”能力在此地发挥了巨大作用,数次提前预警,避开了游荡的尸怪巡逻队。石佛则负责断后与应对突发强敌。
三人此行的目标,是尸皇领地核心区域边缘,一处被称为“葬骨渊”的险地。根据“夜枭营”拼死送回的最后情报片段,以及雾灵消散前留下的信息指向,那里近期有异常剧烈的能量波动,似乎与“归墟之眼”的异动有关。
“停。”曼丽忽然抬手,低声道。
前方不远处,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上,出现了诡异的景象。
数十具形态各异的尸体——有新鲜的人类(可能是被抓的斥候或附近百姓),有各种动物,甚至还有一些低等尸怪的残骸——被以一种极其精确的几何图形排列在地面上,围成一个直径约十丈的圆圈。圆圈中心,插着一根约一人高的、由黑色金属与某种苍白骨骼融合而成的扭曲柱子。
柱子顶端,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脉动、散发出暗红与幽蓝混杂光芒的晶石——与黑石峪祭坛上的那颗极为相似,但能量波动更加隐晦、深沉。
柱子周围的地面上,刻画着密密麻麻、比黑石峪阵法更加复杂古老的暗红色符文。此刻,那些符文正闪烁着微光,似乎正在从周围排列的尸体中,抽取着某种无形的能量——不是简单的血肉精气,更像是...某种“存在印记”或者说“灵魂残渣”?
而在柱子旁,站着两名身穿残破道袍、面容枯槁如同干尸、但眼中跳动着智慧幽光的“使者”。它们手中拿着骨片与刻刀,正在低声交流,似乎在进行某种记录或调整。
“那是...某种‘印记收集’与‘空间锚定’的复合阵法?”影枭用极低的声音道,语气中带着惊疑,“它们收集这么多生灵死后的‘印记’,想做什么?而且,这阵法看起来...比黑石峪那个更加完善。”
曼丽凝神观察,心脏却猛地一跳。她本源深处那点白金光芒,竟对那阵法中央的晶石,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与排斥交织的奇异感应!
那晶石中,似乎蕴含着某种与“归墟之眼”同源,但又经过改造、用来稳固或引导某种通道的力量。而周围的尸体排列与“印记”抽取,像是在为这种力量提供“燃料”或“坐标”。
“小心,别惊动它们。”曼丽示意两人隐蔽。她的目标是更核心的“葬骨渊”,此地不宜打草惊蛇。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绕开这片区域时,异变陡生!
那两名“使者”似乎完成了某项调试。其中一名取出一个漆黑的、不知由何种材质制成的小瓶,拔开瓶塞,将里面一滴粘稠如墨、散发出极度不祥气息的液体,滴在了阵法中央的晶石上!
嗡——!
晶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整个阵法光芒大放!地面上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扭动、蔓延!那些排列整齐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风化,最终化为灰烬!而从它们消散处,升腾起数十道极其微弱、却带着各种情绪色彩(痛苦、恐惧、怨恨、茫然...)的透明“印记”流光,被阵法力量强行吸纳,注入晶石之中!
晶石吸收了这些“印记”,体积微微膨胀,光芒变得更加深邃、邪异,表面甚至浮现出一些扭曲的、仿佛来自不同生灵记忆的破碎画面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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