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京上空,浓稠的血云早已遮蔽星月,云层中电闪雷鸣,却非自然之雷,而是血红色的、夹杂着怨魂嘶嚎的“阴雷”。
双城血仪,已进入最后倒计时。
安禄山与霓裳,几乎同时收到了影尊与骨镜大祭司那边“有意无意”泄露的消息——关于“钥匙”在江南恢复、可能掌握克制之力,以及影尊他们准备南下“狩猎”的“计划”。
“哼,影尊那个老鬼,果然靠不住。”安禄山嗤笑,对身旁一名心腹祭司道,“想用‘狩猎钥匙’的名义抽调力量,防备我们?还是想逼我们分兵支援?做梦!”
“大帅,那江南的‘钥匙’...”心腹祭司低声问。
“派人盯着,但不必大动干戈。影尊他们想抓,就让他们去抓,最好两败俱伤。”安禄山眼中闪过贪婪与狠辣,“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明日朔月血仪万无一失!只要‘蚀主’降临,什么‘钥匙’,什么影尊,什么李亨...统统都是土鸡瓦狗!”
“是。另外...范阳那边,史思明似乎有些不安分,对我们将部分‘蚀化魔军’调往两京颇有微词...”
“不必理会。血仪一成,他就是第一个祭品。”安禄山漠然道,“传令下去,血仪启动前,洛阳全城戒严,任何异动,格杀勿论!尤其是...可能来自范阳或江南的‘老鼠’。”
“遵命!”
长安地宫,霓裳祭司空灵的声音在地宫回荡:
“影尊的小把戏,徒增笑耳。‘钥匙’虽奇,然未成气候,不足为虑。传讯范阳,让他们专心‘狩猎’,若能成功,自有奖赏;若失败...便连他们一起,献于主上。”
她虚幻的手指轻轻拂过搏动的肉瘤,低语道:“明日...便是此界归墟之始...”
润州,龙盟行营。
李豫彻夜未眠。他面前摊着三封几乎同时送达的密报,每一封都染着血。
第一封,来自北上的三百死士中,最后一批侥幸传回消息的小队。他们以全队覆灭为代价,确认了洛阳通天台与长安西内苑地宫就是血仪核心阵眼,并粗略描绘了外围防御力量——洛阳有超过五万最精锐的“蚀化魔军”和上千祭司守卫;长安地宫情况不明,但粉雾范围已覆盖半个皇城,进入者少有生还。
第二封,来自江南各地暗哨的紧急汇总:多处地脉节点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疑似有强大存在通过地脉进行远程干扰或窥探。同时,江北沿岸多处出现小股僵尸渗透的迹象,虽被及时发现剿灭,但来源诡异,似乎并非自然扩散。
第三封,则是韩霆面色惨白送来的——派往监视那五名蚀魔尊者动向的精英斥候小队,全军覆没。只在最后传回的片段影像中,看到那五名尊者聚集在长江北岸某处,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周围空间扭曲,隐隐有通往地底的幽暗通道浮现。
“他们...想打通从北陆直接通往江南的地脉通道?还是...想引什么东西过来?”韩霆声音干涩。
李豫盯着地图,目光在代表范阳、洛阳、长安、以及江南的几个点之间来回移动。大脑飞速运转,整合所有信息。
影尊他们在用尸王符文做诱饵,干扰甚至可能伤害曼丽。
安禄山和霓裳对影尊的行动有所察觉但并不在意,他们全部精力都在明日的血仪上。
江南的蚀魔尊者可能在准备某种针对地脉或曼丽的袭击。
而曼丽...她的蜕变很可能被干扰了。
自己手中,力量有限。
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个时辰。
“陛下,我们该怎么办?”韩霆忍不住问道,“是集中力量,固守江南,等柳姑娘?还是...冒险分兵北上,干扰血仪?或者,先对付江南这五个蚀魔?”
李豫沉默良久,缓缓抬头,眼中已是一片冰封般的冷静。
“三个方向,都要动。”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但方式不同。”
“第一,江南防线,全面收缩至润州核心区域,依托城池与剩余阵法固守。韩霆,你亲自负责,不求歼敌,只求拖延时间,至少守住明日一天!”
“第二,北上干扰血仪...我们不能去。”李豫指着地图上范阳的位置,“但有人可以去。”
“陛下是说...史思明和影尊他们?”韩霆愕然。
“不是他们主动去,是...逼他们不得不去。”李豫眼中闪过冷光,“立刻将我们掌握的、关于血仪核心阵眼的具体位置和薄弱环节(部分死士用命换来的推测),通过最可靠的渠道,‘泄露’给史思明和影尊。同时附带一条信息:安禄山已决定,血仪成功后,第一个清算的就是他们范阳一系。想活命,就在血仪启动前,先下手为强,哪怕只是制造混乱,打断仪式进程。”
“这...他们会信?会去做?”
“他们未必全信,但一定会验证。只要他们派人去洛阳或长安探查,就必然会与安禄山的人发生冲突。冲突一起,无论规模大小,都会对血仪造成干扰。”李豫冷静分析,“这是阳谋。他们知道了血仪细节,就绝不会坐视安禄山成功。哪怕为了自保,他们也会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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