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末将领命!”韩霆肃然应道。
“还有,”李豫叫住他,“江南防线不能松懈。那五名蚀魔尊者虽然退去,但绝不会善罢甘休。加强警戒,尤其是对地脉能量波动的监控。朕担心,他们可能会利用地脉做文章。”
韩霆离去后,书房重归寂静。
李豫走到窗前,望着北方阴沉的天空,手中摩挲着那枚温润却沉寂的定海珠子器。
“曼丽...一定要成功...一定要...回来。”
几乎同时,北陆,范阳城西。
经过数日血腥拉锯,尸王与尸潮已被压缩在一片方圆不足十里的废墟区域。外围是层层叠叠的“蚀化魔军”与教团祭司布下的封锁线。灰绿色的尸雾与灰黑色的蚀化之气泾渭分明,却又彼此侵蚀,形成一片生人勿进的死亡地带。
一座临时搭建的、由骸骨与黑石垒成的营帐内,影尊的灰影与骨镜大祭司相对而坐,气氛凝重。
他们面前,悬浮着一面由尸气与蚀化能量混合凝成的镜子,镜中正回放着数日前,尸王符文阵列出现那瞬间紊乱时的能量波动图谱。
“看这里,”骨镜大祭司指着图谱上一处极其细微的、几乎被混乱波动淹没的异常涟漪,“这一缕韵律...虽然微弱到极致,但它的‘源头特质’,与我们在江南润州感应到的那次祖灵唤醒、以及后来隔空能量抽取的‘主导意识’,有超过七成的相似度。”
“果然是那个‘钥匙’。”影尊的声音冰冷,“她不仅没死,还掌握了某种...隔空影响符文的能力。虽然还很粗糙,效果也有限,但这成长速度...”
“必须在她真正成气候前,扼杀掉。”骨镜大祭司眼中闪过狠厉,“史思明那边已经基本稳住,可以抽调部分精锐。另外,刚刚接到洛阳那边的‘消息’...”
他将安禄山与霓裳祭司的“双城血仪”计划,以及李豫方面可能散播的“谣言”,简要说明。
影尊听完,灰影波动,发出近乎冷笑的声音:“安禄山...霓裳...他们倒是打得好算盘。想独吞功劳,把我们和范阳当弃子?还有李亨(李豫),想玩离间计?”
“你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影尊淡淡道,“李亨想让我们和安禄山互相猜忌,我们就顺着他的意。一方面,加强对安禄山和霓裳的监视,表现出不信任和防备;另一方面,对李亨放出的关于‘钥匙’在江南恢复的消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焦虑’,甚至可以‘不小心’让安禄山那边知道,我们准备抽调重兵南下‘狩猎’。”
骨镜大祭司很快明白过来:“你是想...引蛇出洞?假装我们要南下,逼安禄山和霓裳为了确保血仪顺利,要么分兵防备我们,要么...主动提出‘合作’,甚至分享部分血仪的控制权?”
“不错。同时,我们真正的主力,可以暗中布置在...这里。”影尊的手指,在地图上范阳城西,尸王被封锁区域的外围,画了一个圈。
“你是想...利用尸王和那个‘钥匙’可能存在的联系,设下陷阱?等她来,或者...引她来?”
“李泌的符文是关键。”影尊缓缓道,“那个‘钥匙’既然能隔空引发符文紊乱,说明她与符文存在某种深层次的联系。如果...我们能让尸王体内的符文,在某个时刻,散发出强烈的、只有她能感应到的‘呼唤’或‘ distress signal’(求救信号)呢?以她对李泌之事的执着,以及对破坏邪教计划的渴望,她会不会...冒险前来查看,甚至尝试‘修复’或‘夺取’符文?”
骨镜大祭司倒吸一口凉气:“这计划...太冒险了!尸王本就难以控制,强行刺激符文,万一它彻底狂暴,或者引来其他变数...”
“所以需要精密的准备和...足够的‘祭品’。”影尊的语气毫无波澜,“血仪不是需要祭品吗?我们可以‘帮’安禄山他们准备一些。比如...那些不太听话的部将,或者...范阳城里那些多余的‘材料’(指被控制的平民)。”
营帐内,陷入一片冰冷的沉默。
良久,骨镜大祭司沙哑道:“此事,需禀报‘上面’(指更高层的蚀主意志)。”
“自然。”影尊的灰影微微摇曳,“但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先开始...铺垫。”
遥远的江南,地脉深处。
曼丽的意识,如同沉睡在深海之下的巨卵,缓慢而坚定地搏动着。
外界七日,在她的意识感知中,却仿佛过去了数年。
海量的混乱能量已被初步“消化”、“调和”。祖灵源息与翠绿生机作为核心,如同太极图的阴阳鱼眼,稳定地居于意识核心的中央,缓缓旋转,散发着温和而坚韧的秩序之力。
混沌夜骸的本源,不再是混乱的冲突体,而是被梳理成两条环绕核心旋转的、颜色不断变幻的“河流”——一条偏向“混沌”,充满了不确定性,仿佛能演化万物;一条偏向“夜骸”,沉淀着黑暗与吞噬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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