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下方,那蚀主意志的脉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迫近。
而曼丽那点意识灵光,此刻已然模样大变。它不再仅仅是混沌色,而是化作了一颗缓缓旋转的、内蕴混沌星云、淡金纹路与暗银光泽的奇异“种子”。种子的核心,一点清澈如镜、映照着自身存在本质的灵光,已然彻底稳固。
她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与…完整。
她“知道”了自己是谁,知道了肩负的使命,知道了前路的凶险。
她没有形体,却仿佛“站”了起来。
暗银色的、带着混沌色泽与淡金纹路的光芒,自那颗“种子”中绽放,开始主动汲取、转化周围那凝固的“虚无”黑暗——既然此地是“蚀主”的囚牢与力量领域,那么,这里的“虚无”,亦可成为她混沌夜骸的养料!
她要…在这万物终结之地,重塑己身,然后…去面对那沉睡的魔头,或者…寻找离开这囚牢,返回现实的道路!
现实世界,南海,龙盟新辟的临时据点——一座靠近海岸、易守难攻的岛屿。
李豫立于岛屿最高处的礁石上,望着北方大陆的方向,手中定海珠散发着稳定的蓝色光晕,与下方奔腾的海浪隐隐呼应。经过数日的整顿与檄文传檄,龙盟的声势非但没有因曼丽的“陨落”而衰落,反而因李豫展现出的担当、定海珠的神异、以及归墟之畔惨烈真相的流传(经过修饰),吸引了一些心怀正义的散修、不满史思明暴政的残唐势力、以及更多敬畏定海珠的水族前来投靠。虽远不足以与史思明或安庆绪正面抗衡,但已是一股不容忽视的新生力量。
杜鸿渐正在指挥人手修筑防御工事,敖辛则忙着整合新加入的水族各部。
一切看似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李豫眉宇间的忧色却未曾散去。他怀中除了定海珠,还有一面小小的、与曼丽那面星枢罗盘有几分相似的子盘,此刻正毫无反应,冰冷沉寂。
“殿下,”杜鸿渐处理完事务,走过来低声道,“派往内陆的探子回报,近日各地天象诡异,非旱即涝,地震频发,更有不少地方传言出现‘记忆混乱’、‘凭空遗忘’的怪事…人心惶惶。”
李豫心中一沉。这绝非正常的天灾人祸。遗忘教团…蚀主的力量渗透,在加剧!
“还有,”杜鸿渐声音更低,带着一丝恐惧,“史思明控制的区域,尤其是几处古战场与大型陵寝附近,据说夜有异光冲天,地脉邪气喷涌…似有大规模邪恶阵法在运转…”
血祭归墟虽然被曼丽打断,但显然,史思明和教团还有后手!这遍布天下的“蚀化大阵”,恐怕才是他们真正的杀招!
李豫握紧了定海珠,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对水脉邪气的本能排斥与净化欲望。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训练士卒。同时,派出精锐小队,秘密探查史思明境内那几处异象最盛之地,务必弄清他们的阴谋!”李豫沉声命令,“还有,继续搜集一切关于‘虚无所’、‘遗忘教团’以及…上古秘辛的信息!”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与史思明叛军的战争,或许只是表象。真正的敌人,是那隐藏在历史阴影与人心阴暗处的、“蚀主”的力量。
而能与之抗衡的关键…曼丽…
他再次望向南方,那片吞噬了她的归墟之眼所在的海域。
你到底…还活着吗?
仿佛回应他心中的呼唤,怀中的定海珠,突然毫无征兆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并非蓝光,而是一丝…极其淡薄的、混沌色的微芒。
李豫猛地一震,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连忙捧起定海珠,仔细感应。那丝混沌微芒已然消失,但宝珠本身的灵性,似乎…活跃了一丝?与他之间的联系,也隐约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共鸣?
难道…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
虚空囚牢深处。
那颗混沌色的“种子”,已经膨胀至拳头大小,表面流转的星云与纹路愈发清晰。它不再被动飘荡,而是稳定地悬浮于黑暗之中,缓缓自转,如同一个微型的混沌天体。
曼丽(意识)能清晰地“看”到下方那越来越近的、如同黑暗心脏般脉动的恐怖存在——蚀主被封印的核心。也能模糊地感知到,上方极其遥远之处,那层隔绝“虚空囚牢”与“现实世界”的、由归墟之力与守序法则共同构成的脆弱“屏障”。
回去的路,必然要经过蚀主的领域。
战,还是绕?
混沌色的“种子”微微一顿。
随即,更加坚定地…开始主动向着下方的黑暗,缓缓沉降。
不是逃离,而是…面对。
既然注定要为敌。
那么,就在这最终的战场上,提前…
掂量一下彼此的斤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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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预告:
曼丽于虚空囚牢主动接近蚀主封印核心,首次直面世界终极之敌的恐怖意志,混沌夜骸初成之力面临严峻考验。李豫通过定海珠异变,确信曼丽未死,甚至可能正在归来,龙盟士气大振。史思明与教团的“蚀化大阵”进入最后阶段,天下灾变加剧,民不聊生。而现实世界与虚空囚牢的屏障,因双方力量的激烈碰撞与蚀主的加速苏醒,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两个维度的危机即将交汇!最终决战的气息,弥漫天地。曼丽的回归之路,必将踏着蚀主的残躯,抑或…与之同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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