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银发战姬
过程缓慢得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曼丽全神贯注,心神几乎完全沉浸在能量的微观操控之中。灰色熔炉在丹田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着,既要炼化源源不断导入的精纯魔气,又要分出力量维持那层脆弱的“缓冲区”,这对她的心神和力量都是巨大的考验。
魔气入体带来的并非单纯的痛苦,更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污染与低语。无数混乱、暴虐、充满诱惑与绝望的意念,试图顺着能量连接冲击她的识海,诱使她放弃,拥抱那纯粹的黑暗与毁灭。若非她经历过忘川洗礼,真灵空无后重塑,心志远比常人坚韧,恐怕早已迷失。
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盘踞在银发女子经脉与识海深处的、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粘稠魔气,在自己那混沌中立能量的引诱下,开始一丝丝、一缕缕地被剥离出来,如同被蜜糖吸引的蚁群,顺着她构建的能量通道,涌入她的体内,随即被蓄势待发的灰色熔炉无情地吞噬、碾磨、炼化。
每炼化一丝魔气,她都感觉熔炉似乎凝实了一分,对天魔之气的抗性也增强了一分,但精神上的疲惫感也在加剧。
时间在无声的拉锯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股较为顽固的、盘踞在女子心脉附近的魔气被成功引导出来,并被熔炉吞噬炼化后,曼丽猛地切断了能量连接,踉跄后退两步,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满是冷汗。
成功了……至少暂时成功了。那银发女子体内最致命的、不断侵蚀生机的魔气已经被清除。但她的伤势依旧极其严重,经脉断裂,脏腑受损,神魂因长时间的魔气侵蚀而极度虚弱,如同风中残烛。
曼丽调息片刻,压下体内的翻腾与疲惫,再次将目光投向玄冰中的女子。
就在这时,她看到女子那冰封的、如同蝶翼般的长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她那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珠似乎开始缓慢地转动。
她……要醒了?
曼丽心中一紧,全神戒备。她不确定这女子醒来后会是敌是友。
“咔……咔嚓……”
轻微的冰裂声响起。覆盖在女子体表的玄冰,因为内部生命活动的复苏以及外部魔气的消失,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那维持阵法的寒气也在迅速衰退。
终于,女子那双紧闭的眼眸,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是一双如同最纯净紫水晶般的眼眸,只是此刻充满了迷茫、虚弱,以及深不见底的疲惫。她的眼神 initially 没有焦点,涣散地扫过周围狼藉的山洞,最终,落在了站在玄冰前的曼丽身上。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想做出防御的姿态,但身体虚弱得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极其微弱、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用的是一种曼丽从未听过的、却带着奇异韵律的语言。
曼丽皱了皱眉,尝试用神念传递意念:“你是谁?这里发生了什么?”
感受到曼丽那并无恶意(甚至带着一丝同源钥石气息)的神念,女子眼中的警惕稍稍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困惑与探究。她似乎理解了曼丽的意思,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凝聚力量,然后用一种更加生硬、但曼丽能够理解的、类似精神共鸣的方式,断断续续地回应:
“艾尔……薇拉……吾名……艾尔薇拉·星歌……”她的意念如同破损的琴弦,时断时续,“‘洛斯兰’……苍穹之庭……最后的……‘巡天者’……”
洛斯兰?苍穹之庭?巡天者?曼丽默默记下这些陌生的词汇。
“守护……‘风暴镇门’……”艾尔薇拉的意念中充满了痛苦与不甘,“它们……来了……太多……太狡猾……‘晶壁’被撕裂……世界……在燃烧……”
她的精神波动剧烈起来,仿佛回到了那场绝望的战争中:“为了……阻止‘湮灭魔主’的投影降临……我们……启动了‘终焉协议’……撕裂了‘艾欧罗斯’星域……将战场……放逐……归墟……”
曼丽心中震撼。为了阻止一个魔主投影,竟然不惜撕裂星域,将整个战场放逐到归墟!这是何等惨烈与决绝!这也解释了为何这块残骸如此“新鲜”。
“其他……‘守门人’……”艾尔薇拉的意念变得更加微弱,充满了担忧,“‘烈焰’、‘深沼’、‘荒骨’……他们的世界……也遭到了……猛烈的攻击……‘归墟大阵’……正在被……从外部……侵蚀……需要……‘星核’……加固……”
她的目光艰难地转向曼丽,紫水晶般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最后的期望,落在了曼丽手中的“寂灭钥石”上:“你……‘寂灭’的继承者……找到……‘初始之火’……它是……希望……”
初始之火!禹疆也提到过!
曼丽急忙追问:“初始之火在哪里?星核又该如何寻找?”
然而,艾尔薇拉似乎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的眼眸开始失去焦距,意念也变得模糊不清:“光……在黑暗的源头……生……在死的尽头……小心……‘欺诈者’……它们……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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