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骨林暴动
狼人统领裂岩的爪子深深抠入地堡的玄武岩墙壁，留下五道清晰的沟壑。它对着血族殿方向发出低沉咆哮，浑身钢针般的黑毛因愤怒而根根竖立。
“李泌……骗子！”
就在三个时辰前，那位白衣道人还承诺，待剿灭睢阳叛军，就赐予狼族“朔月自由”——让它们不必在月圆之夜被狂性完全支配。
可现在，裂岩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来自被吸血鬼虐杀的狼族幼崽。那些长着翅膀的优雅怪物，竟将狼巢的预备战士当成了“新鲜血食”。
“为了狼族的荣耀！”裂岩用生硬的人类语言怒吼，撞开了隔绝两大种族区域的千年青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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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丽正在血族殿的偏厅吞噬一只幽魂统领的灵核。
那幽魂本是叛军中的一名悍将，死后被李泌用招魂幡收摄，炼成了能穿墙遁影的怪物。此刻它半透明的身躯被曼丽指尖延伸出的骨刺钉在墙上，发出无声的哀嚎。
少女的嘴唇染上诡异的幽蓝色。灵核碎片顺着喉管滑下，带来冰刺般的寒意，暂时压制了她体内蠢蠢欲动的狼毒。
这是李泌教她的“平衡之道”——用幽魂的阴气调和狼人的燥血。但每一次吞噬，她都感觉属于“人”的部分正在流失。
“呃……”曼丽突然捂住左眼，那只能看见魂火的眼睛此刻灼热异常。视野中，代表狼人暴动的赤红魂火，正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在骨林方向燃起，并迅速朝着血族殿蔓延！
几乎同时，地面剧烈震动。远处传来青铜门倒塌的轰然巨响，以及狼群冲锋时特有的、利爪刮擦岩石的刺耳声音。
“不好！”曼丽抽出骨刺，幽魂统领的残余形体如轻烟般消散。她必须阻止这场内斗！李泌离开前严令禁止四族私斗，违者将受“焚魂之刑”。
然而当她冲出偏厅，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血族殿的主厅已化为修罗场。优雅的吸血鬼们凭借空中优势，用锋利的指甲和细剑从上方攻击。而狼人们则依靠蛮力与速度，将落单的血族扯碎，或是用强健的后腿蹬地跃起，将飞行高度不够的吸血鬼扑拽下来，用獠牙撕开他们苍白的脖颈。
地面上已铺满了两族战士的尸体和残肢，粘稠的血液汇聚成溪。
裂岩看到了曼丽。它认得这个身上散发着四族混合气息的“怪胎”，李泌的“宠儿”。
“先杀了这个监工！”裂岩咆哮着，舍弃了正在缠斗的血族子爵，如一道黑色闪电般朝曼丽扑来！那带着腥风的巨爪，足以拍碎最坚硬的颅骨。
曼丽下意识地后退，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李泌教导的应对策略。用幽魂的虚化？不，狼人的利爪附带着破魔效果。用僵尸的硬扛？裂岩的力量足以开碑裂石……
死亡的威胁让她体内四种迥异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发运转、碰撞、融合！
就在裂岩的爪子即将触碰到她额前的刹那，曼丽清叱一声，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更像是四种怪物吼叫的混合体。她并未退避，反而迎上前去，右手并指如刀，直插裂岩的心口！
她的指尖在途中覆盖上苍白的骨甲，速度激增，带着血族的敏捷，手臂周围却缭绕着幽魂特有的空间波动。
“噗嗤！”
裂岩前冲的身形陡然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那只覆盖着骨甲的手，已经如热刀切牛油般，轻松穿透了它坚韧的毛皮和肌肉，握住了它那颗狂跳的心脏。
“你……”狼人统领的瞳孔急速放大。
曼丽也愣住了。她没想过自己能如此轻易地得手，更没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直接捏碎它的心脏？还是……
没等她做出决定，异变再生！
整个血族殿的地面，突然亮起了耀眼的白光！无数繁复道纹凭空浮现，构成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五行困阵！
“啊！”曼丽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股巨力吸住，无法从裂岩体内抽出。与此同时，正在恶斗的吸血鬼族长“绯夜”和另外两位闻讯赶来的幽魂、僵尸族长，也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拉扯，朝着阵眼方向飞来！
“不——李泌！！！”绯夜发出尖利的怒啸，他英俊的面容因恐惧而扭曲，试图化作蝙蝠遁走，却被道纹死死锁定。
幽魂族长发出一阵精神尖啸，僵尸族长则沉默地挣扎，但它们都无法抗拒这天地伟力。
曼丽、裂岩、绯夜，以及幽魂族长“虚无”、僵尸族长“磐石”，被强行拉扯到阵眼中心，五道颜色各异的光柱从它们身上冲天而起！
曼丽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身体和灵魂都被投入了熔炉。裂岩的狂暴、绯夜的阴冷、虚无的诡谲、磐石的死寂，四种截然不同的本源力量，正被大阵强行剥离、粉碎，然后疯狂地涌入她的体内！
她的身体像一个被不断吹胀的气球，皮肤表面浮现出幽蓝的魂纹、赤红的血丝、灰白的尸斑以及狼毛的虚影。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徘徊，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冲击着她的脑海——裂岩在草原上奔跑的自由，绯夜在古堡中欣赏夜曲的优雅，虚无穿梭于梦境边际的迷离，磐石沉睡于大地深处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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