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带来一丝节日的暖意，却也驱不散高考倒计时最后几天特有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感。
林初月早早醒来，心脏因为期待和一丝隐秘的紧张而微微加速。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柜，取出那个藏在最里面的、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指尖轻轻拂过光滑的包装纸。“别怕，我在”——那四个字仿佛带着温度，熨帖着她不安的心跳。
餐桌上，母亲江婉已经摆好了粽子和鸡蛋。看到女儿抱着个盒子出来，她了然地笑了笑。
“给小予准备的？”
林初月脸一热，轻轻“嗯”了一声。
“快吃饭，吃了早点送过去。” 江婉慈爱地看着她，“云姨刚才来电话，说让小予过来拿粽子，我让他直接来家里吃了。”
“啊？他要过来？” 林初月顿时更紧张了，下意识把礼物盒往身后藏了藏。
“嗯，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林初月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江婉笑着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陈予。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运动长裤，身上带着清晨干净的气息，手里还提着一袋云姨包的红豆粽。
“江姨，早上好。” 他礼貌地打招呼，目光却越过江婉，精准地落在了后方有些手足无措的林初月身上，以及她下意识藏在身后的那个盒子上。
他的眼神微微一动，但面上依旧平静无波。
“快进来小予，正好一起吃早饭。” 江婉热情地把他拉进来。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林初月埋头吃粽子，不敢看陈予，只觉得脸颊发烫。
陈予倒是很自然，和江婉聊着天，偶尔状似无意地瞥一眼那个被放在椅子上的礼物盒。
“小月月，” 江婉忽然笑着开口，“你不是有东西要给小予吗？藏藏掖掖一早上了。”
“妈！” 林初月脸更红了，差点被粽子噎住。
陈予放下筷子，目光静静地看向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林初月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拿起那个礼物盒，递到他面前，声音细若蚊呐：“那个......端午节快乐......还有......生日快乐。”
陈予接过盒子，手指触碰到包装纸，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没有立刻拆开，而是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里面是什么？”
“你......你自己看。” 林初月紧张地绞着手指。
陈予这才低下头，修长的手指仔细地拆开包装，动作不疾不徐。当那盏设计简约的台灯完全显露出来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讶异。他拿起灯，仔细看了看，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底座开关时，液晶屏微微亮起，四个熟悉的中文字体短暂浮现。
别怕，我在。
他的动作顿住了。目光在那四个字上停留了足足好几秒，然后缓缓抬起，看向对面脸颊绯红、眼神躲闪却又含着期待的少女。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窗外传来的零星鸟鸣和远处街道的车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他喉结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将那盏灯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然后抬眼，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些。
“那个......谢谢。”
“我很喜欢。”
没有过多的言语，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黑眸里，翻涌着的清晰笑意和某种滚烫的情绪，比任何感谢的话都更有分量。
林初月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实处，巨大的喜悦和羞涩席卷而来，她低下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你喜欢就好。”
江婉在一旁看着两个年轻人之间无声涌动的气流，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打圆场。
“好了好了，快吃粽子，都要凉了！小予，尝尝阿姨包的，祝你和小月都‘高粽’！”
“谢谢江姨。” 陈予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但眼角眉梢那抹未曾褪去的柔和，却泄露了他真实的心情。
他拿起一个粽子，慢条斯理地剥开，然后将第一口递给了旁边的林初月。
“尝尝。”
林初月愣了一下，看着他递到眼前的粽子，脸又红了，小声说：“我......我自己有。”
“这个馅多。” 他语气平淡，手却没有收回。
林初月只好就着他的手，小小地咬了一口。糯米的香甜和红豆的软糯在口中化开，一直甜到了心里。
阳光彻底洒满餐桌，笼罩着相对无言的三人，空气里弥漫着粽叶的清香和一种无需言明的温馨氛围。
属于他们的端午节，就在这份恰到好处的甜蜜和安静的心照不宣中，缓缓展开。
临走时，陈予对林初月说道：“晚上来我家吃饭。”
林初月的心跳在夜风里漏了一拍，脸颊的温度再次攀升，幸好夜色做了最好的掩护。她盯着自己相互蹭着的脚尖，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清晰的甜意。
“......嗯。”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一个字太单薄，又鼓起勇气小声补充道。
“你喜欢......就好。”
说完这几个字，她感觉脸上的热度更厉害了，下意识想把脸埋进衣领里。空气安静了几秒，她能听到远处模糊的车声和自己有些过响的心跳。
仿佛是为了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又像是想为自己这份心意再多加一点注脚，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不大，却多了几分柔软的认真。
“希望它......以后每个晚上都能陪着你。”
这句话说完，她彻底不敢抬头了，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阳台栏杆上一点微小的凸起，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夜风温柔地拂过，带来楼下花园里栀子花的淡淡香气，将她这句轻软却真挚的话，悄然裹挟着，送入了身旁少年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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