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和陈予道别后,林初月开心地上了楼。
推开家门,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瞬间将她包裹,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爸妈我回来啦!”她一边换鞋,一边朝屋里喊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雀跃。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和林远东带着笑意的回应。
“小月月回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了!”
林初月放下书包,好奇地探进厨房。只见父亲林远东正站在灶台边,动作虽仍有些缓慢,但已经能稳稳地拿着锅铲翻炒,不再是之前只能坐在一旁看着的样子。母亲江婉在一旁切着水果,脸上是久违的轻松笑意。
“爸!你能站这么久啦?”林初月惊喜地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胳膊。
林远东笑着拍拍她的手,“多亏了陈大哥,非拉着我去做那什么针灸。”
“你还别说,那老中医是有点本事,扎了几次,这腿是松快多了。”
他虽然走路还是一瘸一拐,但动作明显流畅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僵硬吃力。
“陈叔叔人真好。”林初月心里暖融融的。
“是啊,多亏了你陈叔一家。”江婉端着水果走过来,眼神温柔地落在女儿脸上,“今天心情这么好?在学校有什么好事?”
林初月立刻想起书包里的信封,眼睛唰地亮了。她飞快地跑回客厅,拿出那个厚厚的信封,献宝似的捧到父母面前。
“爸,妈!看!数学竞赛的奖金!一等奖,五千块呢!”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厨房里的两人都愣住了。林远东放下锅铲,擦擦手,接过信封,指尖有些颤抖。江婉也围了过来,看着那叠厚厚的钞票,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么多......都是我闺女挣的?”林远东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嗯!”林初月用力点头,“以后我还能挣更多!爸,你的腿一定能治好,咱们家的债也一定能还清!”
江婉一把抱住女儿,声音哽咽道:“好孩子......真是妈妈的好孩子......别太辛苦自己......”
林远东看着妻女,深吸一口气,将涌上眼眶里的酸涩压下去,大手重重地按在女儿肩上。
“好!我闺女有出息!这钱……这钱给你存起来,将来上大学用!”
“不嘛,”林初月摇头,认真地说,“先给爸爸治腿,再还一点债。我自己留一点点就好。”
她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而且,我请陈予吃饭,得用我自己挣的钱。”
听到陈予的名字,林远东和江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和一丝复杂的欣慰。
“是该好好谢谢小予那孩子。”江婉抹了抹眼角,“要不是他帮你补习数学,以你之前的成绩,你大概也拿不到这奖。”
“请!必须请!挑个好点的地方,钱不够妈这里还有。”
“够的够的!”林初月连忙说,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晚饭桌上,气氛格外温馨。林远东破例喝了小半杯酒,话也多了起来,不住地夸女儿聪明懂事。
江婉不停地给林初月夹菜,看着她吃得香,眼里的笑意就没断过。
晚饭过后,林初月帮着母亲收拾好碗筷,厨房里弥漫着洗洁精淡淡的柠檬清香。
父亲林远东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手里还捏着那个装奖金的信封,指尖反复摩挲着边缘,仿佛要确认这份喜悦的真实。
“月月,来。”他朝女儿招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林初月擦干手,乖巧地坐过去。
林远东将信封郑重地放到女儿手里,“这钱,是你凭本事挣的,爸为你骄傲。”
他的声音有些粗粝,却透着罕见的轻松。
“但爸这腿是老毛病了,不急着这一时。”
“债......也总能慢慢还。这钱,你留着,买几件新衣服,或者存起来,以后上大学用。”
“爸~”林初月急了,想把信封推回去。
“听你爸的。”江婉端着热茶走过来,放在丈夫面前,温柔地按住女儿的手。
“你的心意,爸妈都明白。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别为钱的事分心。家里有我们呢。”
“再说你云姨也有一事没一事的帮着咱家,以后你可要报答她家。”
林初月看着父母坚持的眼神,鼻尖一酸,知道他们是心疼她。她捏紧了信封,低下头,小声道:“那......那我请陈予吃饭,可以用一点吗?说好了的......”
林远东和江婉对视一眼,都笑了。
“该请!”林远东大手一挥,“要不是小予那孩子,你数学也考不了这么好。别省,挑个像样点的馆子。”
“对,”江婉也笑着附和,“云姐孩子帮了那么大的忙,是该好好谢谢。到时候妈妈再给你添点。”
“不用添!”林初月立刻摇头,拍了拍鼓鼓的信封,脸上露出一点小骄傲,“我有钱!够的!”
又聊了一会儿学校里的事,林初月才起身回自己房间。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听着门外父母压低嗓音却难掩欣慰的交谈声,心里像是被暖流浸泡着,又软又胀。
她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放进带锁的抽屉里,和那本画满了陈予侧脸的素描本放在一起。
指尖拂过素描本粗糙的封面,她想起黄昏时他干燥温暖的掌心,想起他低头含住糖时轻触她指尖的温热,还有那句低沉的“甜”。
脸颊又开始发烫。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
“睡了吗?”她犹豫了一下,按下发送。
几乎是在瞬间,对话框顶端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没。”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奖金......我爸妈让我自己留着,说留着上大学。”她打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所以,说好的饭,你想吃什么?不许替我省钱!”
这次那边停顿了几秒。
“你定。”
“那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过了几秒,对面发来消息。
“你定的,都可以。”
林初月看着这行字,仿佛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那副淡淡的,带着点纵容的样子。
她抱着手机倒在床上,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笑了好一会儿,才又拿起手机。
林初月:“那说好了,周末哦!”
陈予:“嗯。”
林初月:“晚安,陈予。”
陈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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