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临市，高中的晚自习都是自愿去上的，学校提供自习的教室，给想学习的学生学习。
时间在笔尖下悄然流逝。
林初月卡在一道立体几何题上，咬着笔帽皱眉。陈予余光瞥见，伸手在她的草稿纸上画了一条辅助线。
“这里，用空间向量。”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她耳朵一热，赶紧低头演算，果然豁然开朗。
另一边的周野正对着函数题抓耳挠腮，萧雪突然用笔敲了敲他的草稿纸。
“变量代换。”
“啊？”
萧雪不耐烦地夺过他的笔，三行公式一气呵成。
“懂了没？”
周野盯着草稿纸，突然一拍大腿。
“萧老师牛逼！”
前排的同学回头怒目而视，萧雪一把捂住周野的嘴，耳尖通红。
九点半，晚自习结束，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自习室。
秋夜的星空很亮，四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周野伸了个懒腰。
“突然觉得竞赛也没那么可怕嘛！”
萧雪冷笑：“因为你只做了三道题。”
林初月抱着笔记本，突然小声对陈予说：“明天......还能一起自习吗？”
夜风吹起她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陈予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嗯。”
周野凑过来，“你俩嘀咕啥呢？”
陈予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脸。
“走了。”
高三的日子像一本翻得飞快的日历，每一天都印着相似的痕迹，晨读、上课、刷题、晚自习。枯燥、重复，却又莫名充实。
但对林初月来说，只要和陈予待在一起，连最乏味的时刻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周六的图书馆总是格外安静。
林初月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面上，将她的笔记本照得发亮。
她咬着笔帽，盯着眼前的一道数列题出神，直到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轻轻点了点她的草稿纸。
“特征方程。”陈予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点刚睡醒的哑。
她抬头，发现他不知何时摘了眼镜，正揉着眉心，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青黑。
“你昨晚又熬夜了？”她小声问。
他没回答，只是把一本笔记推到她面前，里面全是整理好的竞赛易错点，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林初月心头一暖，从书包里摸出一盒薄荷糖，悄悄塞给他。
“提神的。”她眨眨眼，“别睡着了。”
陈予怔了怔，剥开糖纸含进嘴里，喉结微微滚动。
“......嗯。”
十月的江临多雨。
这天放学时，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没带伞的学生挤在走廊上哀嚎，周野直接顶着书包冲进雨里，边跑边喊：“萧雪！明天记得给我收尸......”
萧雪翻了个白眼，从书包里掏出折叠伞，转头看向林初月。
“你怎么回？”
“我......”
话音未落，一把黑伞递到她面前。陈予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校服外套微微潮湿，发梢还滴着水。
“拿着。”
林初月眨了眨眼，“那你呢？”
“我跑得快。”
没等她反应，他已经把伞塞进她手里，转身冲进雨幕。
萧雪挑眉，“啧啧。”
林初月握紧伞柄，上面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数学竞赛前一天的傍晚，四人约在教学楼天台。
周野举着可乐罐豪情万丈，“同志们！过了明天，咱们就是征服数竞的——”
“闭嘴。”萧雪一把捂住他的嘴，“别立flag。”
林初月笑着翻开错题本，突然发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条。
“别紧张，你很聪明。”
字迹锋利，一笔一划都像刻出来的。
她抬头看向陈予，他正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侧脸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明明什么都没说，她却觉得心跳声大得全世界都能听见。
高三很苦。
成堆的试卷、永远不够的睡眠、按秒计算的时间......
但每当林初月抬头，看见前排陈予挺拔的背影；
每当她卡壳时，他递过来的草稿纸上总写着最简练的解法；
每当雨天、晴天、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他安静地走在她身侧。
那些枯燥的碎片，便突然变成了星星。
该回自习室的时候，周野突然神秘兮兮的对他们说：“你们先回，我去拿点东西。”
“干嘛，不会又去拿奶茶吧？”萧雪在一旁皱眉。
“等下你就知道了。”说罢，他已经溜远了。
过了一会儿，周野风风火火地冲回自习室时，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惹得周围几个同学纷纷抬头。
“同志们！”他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神秘兮兮地把纸袋“咚”地放在桌上，“考前能量补给！”
纸袋摩擦的声响引得前排两个女生回头张望，窃窃私语。
“他们班怎么还有零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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