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五年的深秋,河套平原在紧张与忙碌中迎来了丰收。金黄的粟米颗粒归仓,仓廪的充实极大地安抚了因外界动荡和内部谣言而略显微妙的人心。潘濬在弘文馆的辩论与日常观察中,内心的坚冰正在持续消融,他开始主动参与一些律法条文的讨论,其精深的政务素养与刚正的性格,渐渐引起了徐庶与陈琛的重视。
然而,天下大势,从不因一隅之地的安稳而改变轨迹。南方的惊涛骇浪,终究还是拍击到了北方的堤岸。
汉中易主。
细作传回确切消息,曹操亲率大军,历经苦战,终于迫使张鲁投降,据有汉中。此举如同在刘备刚刚失去荆州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更是将兵锋直接抵近了巴蜀的门户。天下格局,再起波澜。
逐鹿城决策堂内,气氛凝重。
“曹操得汉中,下一步,必是剑指巴蜀!”李顺指着沙盘,语气肯定,“刘备新失关羽,又丢荆州,士气低落,若曹操趁势南下,恐难抵挡。”
秃发叱木抚摸着下巴:“如此一来,曹操之势,将更加难以遏制。一旦吞并西川,则天下三分有其二,届时……”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一个统一了北中国和西中国的曹操,将拥有压倒性的资源优势,届时,“玄鼎”面临的将是前所未有的生存压力。
张明远沉默地听着,目光在沙盘上的汉中、巴蜀、以及己方的河套之间逡巡。他知道,历史的惯性巨大,曹操拿下汉中后,确实会威胁巴蜀,但最终并未能一举成功,其中自有天时地利与刘备集团韧性的原因。然而,他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于“历史本该如此”。
“曹操势大,于我而言,既是压力,亦是机会。”张明远缓缓开口,打破了沉寂,“其重心必然暂时西移,全力应对汉中局势以及后续可能对蜀中的用兵。这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战略喘息之机。”
他站起身,手指点向并州方向:“此前,我等为‘固本’,对南线多以防御、骚扰为主。如今,可稍作调整,行‘进取型伏波’之策。”
众人精神一振,凝神细听。
“李顺。”
“末将在!”
“命你率飞狼营主力,前出至雁门郡一线,大张旗鼓,佯作南下姿态!我要你做出随时可能切入并州腹地的架势,迫使曹操在并州留守更多兵力,不敢轻易抽调至西线!”
“末将明白!定让曹军寝食难安!”李顺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秃发叱木。”
“末将在!”
“你的游奕军,活动范围向南延伸。不必与曹军硬碰,专司切断其通往并州北部、乃至河套方向的细小补给线,捕杀其斥候,打击其边境屯田。我要让曹操知道,他的北疆,从此再无宁日!同时,加大与并州北部那些摇摆势力、乃至不堪曹氏压榨的豪强、坞堡主的接触,或威慑,或利诱,尽可能将其拉拢,或使其保持中立,蚕食其影响,拓宽我战略缓冲区!”
“得令!”秃发叱木抚胸领命,这对于擅长机动作战的游奕军而言,正是发挥所长的好机会。
“刘圭。”
“属下在!”
“你的情报网,要全力运转。一方面,严密监控曹军在西线、北线的任何兵力调动;另一方面,趁此良机,将我们的人,以及承载着我们理念的文书,更深入地向曹操腹地渗透!尤其是并州、司隶等地,要让那里的百姓听到更多的‘大同’之声!”
“属下明白!”
张明远最后看向徐庶与陈琛:“内部之事,便更要倚重二位。新教材的推行、人才的选用、民心的稳固,乃至对潘濬这等南来才士的进一步考察与吸纳,皆需加速。外部的压力暂时减轻,正是我们深化内部建设,将根基扎得更深的绝佳窗口。”
“谨遵府主之命!”徐庶与陈琛齐声应道。
战略既定,“玄鼎”这台战争与建设的机器,开始以更高的效率运转起来。
雁门郡外,李顺的飞狼营旌旗招展,营垒连绵,每日操练之声震天动地,做出了一副随时准备叩关南下的姿态。并州的曹军守将大为紧张,连连向邺城告急,果然牵制了部分原本可能调往西线的曹军兵力。
而秃发叱木的游奕军,则如同幽灵般活跃在漫长的边境线上。他们神出鬼没,时而突袭小股曹军运输队,焚毁粮草;时而精准猎杀曹军斥候,使其变成聋子瞎子;时而又出现在某个对曹氏统治不满的坞堡外,展示武力之余,也递上“玄鼎”的文书与交易的许诺。一时间,并州北部风声鹤唳,曹军的控制力被明显削弱,而“玄鼎”的影响力则悄然扩张。
在这场“进取型伏波”中,一个意外之喜悄然降临。
一支由内卫伪装的大型商队,在试图穿越曹军封锁线,向司隶地区渗透时,遭遇了小股曹军巡逻队的拦截。护卫商队的精锐内卫小队正准备拼死一战,引开敌军,保全文书与人员,一支约两百人的骑兵却如同天降神兵,从侧翼猛然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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