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议事厅内，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化不开凝重的空气。张明远环视在座众人——王胡子、陈琛、刚从并州赶回的刘圭，以及几位主要的胡人部族头领。
“今日请诸位来，是要议定我逐鹿城未来根基之策。”张明远开门见山，将一卷文书摊在案上，“如今我们虽据河套，却如无根浮萍。若要在此地真正立足，光靠刀剑不够，需有长治久安之策。”
陈琛起身，将新政要点一一道来：设理刑司明律法、立市易司平物价、建讲武堂育将才、开蒙学堂启民智、设医署救死扶伤。
王胡子听到这里，眉头已拧成疙瘩。待听到“军功授田”时，他终于按捺不住，猛地站起：“将军！将士们打仗，赏钱帛、升官职便是，为何要许以田土？如此麻烦，日后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刘圭也沉声道：“将军，此举前所未有。将士们若各有田产，还能安心打仗吗？”
“正因前所未有，我们才要做！”张明远目光如炬，“钱帛会用尽，官职有尽头。你可知道为何我军中多有士卒思乡？因为他们在这里没有根！我们要给的，不是简单的田土，而是一个家业，一个让他们愿意在此生儿育女、世代守护的念想！”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河套广袤的平原：“这里有的是无主荒地。立战功者，可分得五十亩良田的十年佃种权，赋税全免！伤残退伍者，可优先分得三十亩永业田！阵亡将士的家眷，由将军府供养，其子可优先入学堂！”
乌洛兰部的头领忍不住开口：“那我们草原上的儿郎呢？难道也要去种地？”
“草原勇士，自有草原的规矩。”张明远转向他，“立战功者，可划定专属草场，将军府立碑为界，保你部族不受侵扰。你们的子弟，可入学堂学习汉文，也可在讲武堂传授骑射之术。”
大厅内顿时议论纷纷。胡人头领们交换着眼神，这个条件确实令人心动。
王胡子却仍不服气：“将军，如此重赏，日后只怕赏无可赏！”
“错了！”张明远斩钉截铁，“我们要让每一个士卒都明白：在这里，你的每一滴血都不会白流。你守护的不仅是这座城，更是你子孙后代的基业！当所有人都把这里当成家园时，我们才真正在这片土地上扎下了根！”
他环视众人，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知道诸位有顾虑。但请想一想，若是我们还像从前那样，打下一地，抢掠一番，然后弃之而去，我们与流寇何异？我们要建的，是一个能让子孙后代安居乐业的基业！”
烛火在每个人脸上跳动，映照出各自不同的神情。有人振奋，有人犹疑，有人深思。
最终，张明远一锤定音：“新政必须推行！然可循序渐进。首批授田，优先赏赐有功将士。讲武堂、蒙学立即开办。理刑司、市易司立下规矩，昭告全城。”
会议散去时，已是深夜。王胡子走在最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张明远独自站在地图前，手指轻轻划过河套的疆域，眼神坚定如铁。
新政的基石已经打下，而暗流，也即将涌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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