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赵立坚,王涵和林翰乘坐专用电梯,深入山腹更核心的区域。
最终,他们来到一扇厚重的、闪烁着红色工作指示灯的气密门前。
赵立坚进行了又一轮严格的身份验证后,气密门无声地滑开。
主控室内的景象映入眼帘。它更像是一座阶梯剧场,正对着的一面墙是完全由巨大屏幕组成的监控墙,上面流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复杂的结构图、以及反应炉内部等离子体的实时模拟动画。
数十名工作人员坐在层层升起的控制台前,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指令声和键盘敲击声交织在一起。
而在房间中央,一位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穿着朴素蓝色工装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仰头紧盯着屏幕上某一处剧烈波动的能量曲线,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他身边围着几位看起来是项目骨干的中年研究员,个个面色凝重。
不用介绍,王涵和林翰也知道,这位就是“金乌”的总工程师,南宫卓。
赵立坚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带两人站在门口等待。
过了大约一分钟,南宫卓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对身边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研究员说:“第七约束环的磁场反馈延迟又超标了,精度掉了两个数量级。老周,你们组今天必须给我找出是传感器的问题,还是场生成器本身的相位漂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压力,果然如赵立坚所说。
“是,总工!”那位周姓研究员额头见汗,连忙应下。
南宫卓这才转过身,目光扫了过来,先是落在赵立坚身上,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便落在了王涵和林翰身上。
“总工,这两位就是陈铭远院士推荐过来的同志,王涵,林翰。”赵立坚简练地介绍。
“南宫老师。”王涵和林翰几乎同时开口,带着对前辈的尊敬。
南宫卓没什么表情,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尤其是多看了林翰那乱糟糟的头发和厚如瓶底的眼镜几秒,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路上辛苦了。‘龙脊’的事情我听说了,做得不错。”他这话主要是对着王涵说的。
这时,旁边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哟,这就是陈老派来的‘援兵’?看着可真年轻啊!不会是哪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实习生,过来镀镀金,混个资历吧?”
说话的是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头发梳得油亮、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他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上写着“李维”,职位是高级研究员。
他从玄鸟调到了金乌。
李维这话带着明显的挑衅,主控室里不少人都悄悄竖起了耳朵,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王涵眉头微皱,没说话。
林翰却推了推眼镜,很认真地回答:“李研究员,根据档案记录,我确实尚未完成大学规定的所有课程学分,但我的学籍目前处于特殊项目保留状态。至于镀金,”
他顿了顿,似乎在计算,“金的密度是19.32克/立方厘米,我的体重是63公斤,体积约等于0.00326立方米,如果全部镀金,大约需要63公斤黄金,按照当前国际金价约等于……”
众人:“……”
这他妈是哪里来的计算器成精了?!
李维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跑偏的回答噎得一愣,随即有些恼羞成怒:“谁跟你算这个!我是说,你们这么年轻,懂什么是核聚变吗?知道我们‘金乌’现在面临的是什么量级的问题吗?别到时候帮不上忙,反而添乱!”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王涵,“尤其是某些人,可别是靠着什么‘区长爸爸’的关系塞进来的。”(他显然隐约听说过王涵被特招的一些模糊传闻,但所知不详)
“区长爸爸?”王涵愣了一下,老实回答,“我父亲是下岗工人。”
李维:“……”
南宫卓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重量:“李维,你的工作做完了?数据处理好了,你有思路了?”
李维脸色一僵,讪讪地闭上了嘴,但眼神里的不服气依然明显。
南宫卓没再理他,看向王涵和林翰:“年纪不重要,背景也不重要。陈铭远那老家伙虽然有时候眼光有点飘,但看人的基本准头还在。我只看能力,看你们能不能解决问题。”
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了之前那片剧烈波动的能量曲线图,以及旁边复杂的约束场拓扑结构模型。
“废话不多说。我们现在的瓶颈在这里。”南宫卓指着屏幕,“‘金乌’的混合约束场,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在实际运行中,尤其是长时间稳态运行时,会出现无法用现有模型完美解释的微失稳和能量泄漏。就像……”
他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比喻,“就像一个漏气的、但又极其精密的轮胎,我们找不到所有的漏气点,而且这轮胎的橡胶材质本身还会随着压力和温度变化。”
他看向林翰:“陈铭远在通讯里把你夸上了天,说你是数学上的‘万能钥匙’。那么,小林,你看看这个约束场的数学模型,有没有可能从根本上找到这些‘漏气点’的数学根源,甚至……优化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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