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如同往常一样，载着王涵驶向那座隐藏在城市脉络下的某基地。然而，当车辆接近大门时，王涵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门口持枪站岗的卫兵，数量似乎比平时多了些，而且他们的目光不再是例行公事地扫视车辆，而是齐刷刷地、极其专注地投向了车内，准确地说是投向了他——王涵。
那是一种带着审视、记忆和高度警惕的锐利目光，仿佛要将他的面容、身形甚至每一个细微特征都刻印在脑海里。
王涵以前来去匆匆，加上性格使然，从未特别注意过这些卫兵，此刻被这么多道目光同时锁定，他顿时感到一阵不自在，下意识地想避开视线。
坐在旁边的陈铭远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低声道：“别躲，正常看回去。这是新规定，你的保密级别和项目重要性都提上来了，所有核心区域的卫兵都必须牢记你的长相，防止有人冒充。以后进出，他们认脸不认车。”
王涵恍然，心里有些异样。这意味着他真正被纳入了这个绝密体系的核心保护圈，但也意味着他肩上的责任和风险都更重了。他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那些卫兵的目光，尽量表现得自然。
卫兵们确认了他的身份，立正敬礼，迅速放行。车辆驶入基地深处。
电梯下行，熟悉的嗡鸣声中，陈铭远快速交代：“待会儿的紧急动员会，所有关联领域的骨干都会到场，包括一些临时从其他项目甚至外部单位抽调来的专家。时间紧，任务重，没时间客套，你直接部署任务，有问题当场解决。”
王涵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脑海中那些关于卫兵目光和一个月期限的杂念清除出去，切换到“技术总负责人”的状态。
电梯门打开，踏入核心研发区。这里的气氛比一周前更加紧张和忙碌，人员明显增多，各种设备和仪器的运行声也更加密集。陈铭远带着王涵径直走向最大的中央指挥室。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粗看过去，不下五六十人，有穿着军装的，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有穿着工装的工程师，个个神情严肃。王涵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雷永强、郭逸、陆青崖以及场构型组的周教授等熟悉面孔。
他定了定神，正准备走到前方的主位，目光扫过人群中段时，身体猛地一僵，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
他看到了两张绝对意想不到、让他瞬间头皮发麻的面孔！
靠左边坐着的那位，头发花白，神情严肃，正是今天上午刚刚在《材料科学基础》课堂上，被他当众提出“共振”和“缺陷散射”构想，并最终对他表示欣赏和邀请课后讨论的——吴教授！
而在吴教授旁边不远处，另一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老者，则是他《电动力学》课程的授课老师——周教授！（此周教授非场构型组的周教授，而是国科大的授课老师）
两位教授此刻也看到了王涵，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吴教授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面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在课堂上有些社恐、却语出惊人的学生，此刻竟然跟在陈铭远院士身边，出现在了这个明显是国家最高机密级别的科研项目核心会议上！这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无法消化。
电动力学的周教授更是扶了扶眼镜，身体微微前倾，仿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这个在他课上迟到半小时、被他刻意无视的插班生，但被告知有特殊项目在身，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陈院士的姿态，似乎对他颇为倚重？
一时间，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诡异寂静。不少人也注意到了这奇怪的一幕，目光在王涵和两位教授之间来回逡巡。
王涵感觉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一种混合着尴尬、窘迫和被“抓包”的心虚感涌上心头。他该怎么解释？说自己一边上着他们的课，一边当着另一个绝密项目的技术总负责人？
陈铭远人老成精，立刻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句安排协调工作的人细节没到位，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他用力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声音洪亮地介绍道：
“各位！静一静！这位就是‘玄鸟计划’的技术总负责人，王涵同志！接下来关于项目的一切技术部署和决策，由他全权负责！”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技术总负责人？！”
“他？！这么年轻？”
“开玩笑吧？陈院士您……”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声。尤其是那些第一次见到王涵的专家，脸上写满了荒谬和怀疑。
而吴教授和周教授，在听到“技术总负责人”这几个字时，脸上的惊愕彻底转化为了极致的震撼！吴教授甚至下意识地张开了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课堂上那个学生，与一个关乎国家重大装备项目的技术统帅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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