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估结束后，王涵被带到了另一间更为舒适、类似小型会议室的房间。
柔软的沙发，散发着清香的茶水，取代了之前冰冷的金属桌椅和消毒水气味。但空气中弥漫的严肃氛围并未减少。
赵立坚大校、陈铭远院士以及其他三位专家均已就座。桌上放着一份不算太厚，但装订严谨的文件，封面印着醒目的“绝密”字样和国徽图案。
“王涵同志，”赵立坚首先开口，语气是公事公办的郑重，“经过专家组综合评议，一致通过你加入‘盘古计划’的初步审核。现在，我们需要你明确知晓并同意计划的相关条款。”
他将那份文件推到王涵面前。封面上《“盘古计划”入选者权利、义务与保密协议》一行字，沉甸甸地压在了王涵的心上。
“在签署这份文件之前，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提出来。”赵立坚补充道。
王涵的手指有些发颤，他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条款映入眼帘，许多法律和专业术语看得他头晕眼花。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忐忑和直接：
“签了这个……我是不是……就不能回家了？也不能……和以前的同学联系了？”
陈铭远院士忍不住插话，语气带着安抚：“孩子，你的学习和研究将是未来一段时间的首要任务。我们会为你提供最好的环境和资源，至于你原来的家……那里已经不适合你了，我们会妥善安排。至于过去的社交关系，”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赵立坚，得到默许后继续说，“为了计划的保密性，也为了你自身能不受干扰地投入，确实需要暂时切断。但这不代表永远，等你……等你足够强大，能够处理好这些时，规则是可以调整的。”
赵立坚接过话，说得更直白：“‘王涵’这个身份，在普通社会层面，会因参与国家重点项目而‘淡出’。我们会为你构建一个受保护的、全新的身份用于必要的社会活动。这是保护，也是责任。”
王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我还能继续学我想学的东西吗？像……像电磁炮，还有……其他的？”
这个问题让在座的几位专家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高能物理的吴教授肯定地回答：“当然！不仅让你学，我们还会把国内，乃至世界范围内最前沿的相关资料提供给你，会有像陈老这样的顶尖学者亲自指导你。‘盘古计划’的核心，就是让你们这样的天才，在正确的方向上自由探索，打破瓶颈！”
材料学家孙教授也补充道：“你的那个复合材料设想很有意思，签了协议，你就有机会进入国家级实验室，亲手验证你的想法，而不是只在纸上计算。”
听到这里，王涵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实验室，亲手验证……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动力系统专家郑教授则更务实一些：“王涵，你要明白，加入计划也意味着严格的纪律和极高的要求。你的天赋是入场券，但后续的发展，取决于你的努力、心性以及对国家利益的忠诚。你需要学习的，不仅仅是科学知识。”
王涵认真地点着头，这些话他记在了心里。
最后，他看向赵立坚，问出了一个最关键，也最朴素的问题：“大校，我……我真的能帮上忙吗？帮上国家的忙？”
赵立坚凝视着他，目光锐利而深沉：“王涵，你的那张图，已经指出了一个我们投入大量人力物力都未能完美解决的技术方向。陈老说你是个天才，我相信他的判断。国家需要你的大脑，需要你这种不受束缚的创造力。这不是帮忙，这是贡献，是使命。”
“使命……”王涵低声重复着这个词，胸膛微微起伏。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样一个被孤立、被嘲笑的人，竟然会与如此宏大的词语联系在一起。
他再次低下头，快速翻阅着协议后面的一些条款，关于提供全方位生活保障、顶级医疗、家人（虽然他几乎没有）的安置，以及违反保密条例将面临的严重后果。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终于，王涵抬起头，眼神里之前的迷茫和恐惧已经被一种下定决心的光芒所取代。他拿起桌上准备好的笔，那支笔比他以前用的任何一支都要沉。
他看向赵立坚，看向眼神充满期待的陈院士和其他专家，深吸一口气，然后在协议最后一页，乙方签名处，用力地、一笔一画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涵。
笔尖离开纸张的瞬间，他似乎听到某种枷锁脱落，又似乎有新的、更沉重的担子压在了肩上。
赵立坚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缓和，他站起身，向王涵伸出了手：“王涵同志，欢迎加入‘盘古计划’。我们是同志了。”
陈铭远院士更是激动地直接走过来，用力拍了拍王涵的肩膀（这次王涵没有躲闪）：“好！好小子！以后咱们就是战友了！放心，跟着我老陈，保证让你这身本事有用武之地！”
王涵握着赵立坚宽厚有力的手，看着陈院士兴奋的笑容，感受着其他几位专家赞许的目光，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紧张、激动与归属感的情绪在他心中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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