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顿了顿，然后说出毁灭性的真相：
“第九十年，一种病毒在一次偶然的突变中——”
“突破了所谓的‘完美基因’。”
宿炎的呼吸明显急促：
“……突破？一种病毒突破整个人类基因组？”
小烛继续：
“并且，这种病毒会通过空气传播。”
“它的扩散速度，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快。”
蓝光圈像在颤抖：
“当有人意识到问题时，病毒已经从某个无法追溯的宿主身上……”
“蔓延至整个人类社会。”
宿炎狠狠皱眉：
“可奥斯塔文明是绝境下挣扎的文明！怎么会这么大意？！
从前面的描述来看，这不符合奥斯塔文明的文明特征啊！”
小烛摇了摇扫把，光圈变得冰冷：
“你说得对。”
“但这场灭绝……并不仅仅是病毒本身造成的。”
它抬起那根小扫把，像是在指向某个埋藏文明命运的黑暗角落：
“造成灭亡的……还有另一项科技！”
陈默眼神一动：
“难道是……虚拟世界体感舱？”
小烛蓝光一亮：
“没错。”
“就是虚拟世界体感舱！”
陈默皱眉，压低声音：
“所以……病毒肆虐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还在体感舱里？”
“沉迷于虚拟世界？”
小烛点头，蓝光圈轻轻闪烁：
“没错。”
“近乎 100%拟真的虚拟世界体感舱，被奥斯塔文明视为灾难后仅次于基因改造的——第二大奇迹科技。”
它顿了顿，像在回忆文明的最后繁荣：
“在灾难降临第 46年，体感舱被杰出的科学家们研发出来。”
“之后不断升级、不断迭代……”
陈默叹息：
“因为地底世界缺乏娱乐，没有阳光，没有自然……封闭、枯燥、压抑？”
小烛点头：
“没错。”
“虚拟体感舱的出现，让奥斯塔文明在虚拟世界中——”
“重新看到了太阳。”
“重新感受到微风。”
“甚至重新拥有了蓝天、草地、雨声、海浪……仿佛太阳从未离开。”
蓝光轻轻颤动：
“在灾难第 78年起——”
“超过 85%的奥斯塔人，每日沉浸在虚拟世界的时间……达到了 24小时。”
陈默愣住：
“24小时？那不就是……从体感舱里不出来了？”
小烛很平静，却平静得让人心里发冷：
“是的。”
“他们……再也不想面对地底的世界。”
空气压得仿佛要碎裂。
小烛继续：
“当时，老一辈的奥斯塔人——还记得父辈的叮嘱。”
“他们经历过太阳被抢走的年代，经历过逃亡、饥寒与恐惧。”
“他们警告后代：不能沉迷虚拟。”
“要继续发展科技。”
“要为文明寻找出路。”
陈默听得喉结微动。
小烛声音更低：
“可是，在那个时代……”
“曾经的大多数……变成了少数。”
“他们的意见无人理会。”
“他们的远见无人认同。”
“他们的呼声……传不到沉迷虚拟世界的新生代耳中。”
宿炎沉默。
因为他意识到——
这是一个文明自我放弃的节点。
小烛接着说出最后也是最致命的真相：
“所以，当病毒出现时——”
“几乎所有人，都躺在体感舱里。”
它一字一句，如重锤落在所有人心中：
“他们没有察觉感染。”
“没有监测到早期症状。”
“没有及时隔离。”
蓝光圈暗下：
“当他们醒来……或被强制唤醒时。”
“已经来不及了！”
陈默拳头缓缓握紧：
“因为病毒……已经把所有人覆盖！”
小烛轻声回应：
“是的！”
小烛继续讲述那段文明的终章，
蓝色光圈闪烁得像风中残烛：
“一部分人从体感舱里被强制唤醒后，他们试图研发解药……”
“但病毒发作太快、传播太广，最终全部失败！”
声音微微颤动：
“而更多人……宁可死在体感舱内。”
“也不愿再面对这个失去太阳、永夜不醒、寒冷绝望的世界。”
陈默沉声道：
“所以——”
他看向周围寂静无声的金属甬道，
仿佛看见千万人沉睡后的白骨。
“基因改造、虚拟世界……”
“这两项奥斯塔文明最引以为傲的‘奇迹科技’……”
“反而成了毁灭文明的……催命符！”
小烛点头：
“没错。”
宿炎轻轻叹息，眼中满是沉痛：
“真是……唏嘘。”
他抬头环顾四周：
“对了，我们是不是……到了穿梭机了？”
前方的黑暗突然亮起。
一艘流线型银灰载具静静停在站台中央，
像一头沉睡百年的金属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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