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要走时，和她聊得来的小芸要了她的微信，大概这也是食堂今天唯一一次成功的添加微信。
她拒绝了小芸一起去玩的邀请，或许她真的很忙，又或许她只是不想和我一起去。
和小芸在夫子庙附近逛时，我有些心不在焉，连小芸也看出来了，只是她认为我在想在杭州的程凝，可明明我上午才和她分开。
将小芸送回学校已经是夜里的九点，将车停在校门口对面，看着小芸进了大门后我没有离开，下了车沿着南京艺术学院几个字一直沿着围墙里的树往前走，最后坐在了一辆停放的电动车上，听着围墙内树叶的声音，看着回校园的学生。
拿出手机点开了小满的微信，看着空白的页面许久。
我并不想发给她什么，也没有期待着什么，我清楚地知道虽然我还能在遇上的时候和她打声招呼，可我和她此时之间的关系，还不如两个刚加上微信的陌生人。
树叶摇晃着心动的过去，我记得她曾说过想回到大学校园，带我看看她生活了四年的地方。现在我们就在这里，像是缘分的安排，只是这样的安排并不算美好，甚至还有些痛。
莫名地，眼前的围墙像是打开了记忆的门，凭空地，我突然想起高中时期的往事，这件事甚至在我和小满恋爱的日子里从未被我们提起。
那时候，她还是学校里唯一一个跟我过不去的人，而我觉得她有些神经病。
我是住校的，她是走读的，高三的时候走读生也经常回来上晚自习。
高三的晚自习很闷很压抑，同寝室一个姓高的同学也不知道在哪听说校门口有卖4块钱一个的小西瓜，还是冰镇的，让老板切开一点皮，拿个勺子挖着吃，简直不要太爽。
没到晚自习结束，校门是不会开的，可这难不倒翻过无数次围墙的我们。
忘了当时操场有没有人，也忘了西瓜是不是4块钱一个。只记得翻回来的时候我们被主任抓了个正着，学校三令五申，不能翻围墙。
小满这个走读生当时就跟在主任旁边，大概就是她打的报告，而我除了挨了一顿骂，还被没收了冰镇的西瓜，还有插在西瓜上的勺子。
后来，郁闷的我在教师楼外墙的转角碰到了正吃着西瓜的白小满，不劳而获的她把手掌大的西瓜挖得不见半点红。
当时她还很嚣张，我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气了一会后，跟她讨要我的勺子，毕竟那是陪了我三年，唯一的吃饭家伙。
她应该是还了的，又或者连同西瓜皮一起丢到垃圾桶，我捡回来的，反正它现在还在家里，如果我仔细找，还能找得到。
……
按下返回键，从记忆里出来我看向了门口，她却从现实里走来，吃着雪糕，一手提着一个小袋子。
再次的偶然，看见她的那个瞬间我的心颤了一下，就像幸福敲着心门，可是当她越来越靠近，那种感觉又渐渐变成了无尽的荒凉感。
也是这一个瞬间，我明白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有些东西我的心里一直盘踞着，根深蒂固。
未来的日子，我好似一眼看到了头……
我甚至希望她就这么走过，留下一阵芳香羡煞旁人，那样我也能在她的气息里装作若无其事，无动于衷。
“在这里做什么？”
“刚送小芸回去，想吹下风。”
她没有说话，将手里的袋子给了我，里面放着另一根雪糕，看包装上的图片和她手里吃的是一样的。
这根雪糕不是准备给我的，对于喜欢吃的东西她总想一次吃个够。
接过袋子，我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着前方却不见一物。
这个夜晚我已经放纵地去想念她了，我不敢太过贪心，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一直有多压抑。
“看女学生就说看女学生，不用不好意思，现在我又管不了你。”
不管用什么方式，什么语气，何种对白都改变不了彼此心里的滋味，它们同样苦涩。
半低着头，看着她已经插进白色休闲裤口袋的手，我将手里的袋子还了回去，这种雪糕我在杭州没见过，大概她也很久没吃过了。
“你还是自己吃吧，免得回杭州吃不着。”
只停了一秒，她抽出了手，接过了袋子。
“也好，反正我已经后悔给你了。”
苦笑一声，我站了起来，看着前方自己车的方向。
“我车停在那。”
“我车停后面了。”她用眼神示意着我身后的地方。
“好……”
率先迈开步子，而她好像没有动，回过头，想起那个西瓜，我又盯上了那根雪糕。
“还是给我吧！”
“怎么又要了？”
她没有要给的意思，可当我伸手放到袋子上时，她很快松了手。
“我想让你记得这根雪糕，就像我刚才突然想起当年你抢走我那个西瓜一样。”
她先是一愣，很快看起了地面，抬头时眼神有些不屑。
“还真是小心眼。”
“你还记得？以前怎么没说过这件事。”
“这句话该我问你……哎，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提它干嘛……行吧！两清了。”说着她拿起手上那根有些要化了的雪糕放到嘴里。
“当年我的勺子是你还我的，还是我自己捡回去的？”
又是几秒的安静，我在等待中看着风带起她的头发，有几根贴到了嘴角上。
她用手拨开，眼神坚定看着我回道：
“我忘了！而且我要让你失望了，可能没等它化了我就已经忘了这根雪糕……除非它一直在属于我的冰箱里。”
默默听着，默默点头，她做出了要转身的姿势，我喉咙蠕动着却没能发出声音，于是也和她同步转过了身。
还没走上两步，手上的袋子突然被抢了去，今晚我不是唯一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其实我根本就没打算赔你。”
留下了背影的同时她也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回想着她说过的话，我想也许她真的会一直把它放在属于她的冰箱里。
只不到一阵风的时间，我嘲笑起自己肤浅的思虑，她丢掉了嘴里的雪糕棍的同时，将另一根的包装袋打了开来……
原本打算在这里过一夜，在开着车逛了大半个城市后我还是没有心思找一家酒店睡一觉，于是趁着想与空气邂逅的心情从南京一直开到了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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