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处我自然是要的。”一个女声紧接着响起,语气里满是怨气,还带着几分尖酸,
“何福平那个假清高的东西!我主动找他,他倒好,不冷不热的,给脸不要脸!这次一定要让他好看,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何虹平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名字太熟悉了——何福平,正是她的大堂哥!她屏住呼吸,竖着耳朵仔细听着,手心都攥出了汗。
“对对对,娟子姐说得对!”男声连忙附和,“就按德哥说的办,下周一,等他上晚班的时候,你就去保卫科找张科长,就说他强迫你,对你图谋不轨。”
“我们这边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人出来作证,保证让他有嘴说不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乱搞男女关系”……“保卫科”……“有嘴说不清”……
这几个零碎却异常刺耳的词语,像一把把小冰锥,瞬间刺入何虹平的耳膜,让她浑身一个激灵,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太清楚“乱搞男女关系”这顶帽子的分量了,在罐头厂这种国营单位,这可是天大的罪名,一旦坐实,别说转正了,工作都保不住,这辈子的名声也就毁了!
何启平也听到了这些话,他经常听父母和街坊们议论厂里的事,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听到“何福平”这个名字,他更是心头一紧,拉了拉妹妹的袖子,小声说:“妹,他们在说福平哥坏话,好像要害他!”
就在这时,巷子里的两人似乎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交谈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似乎是朝着巷子另一头跑去。
“不好,他们要跑!”何启平说着就要冲过去,想看看那两人的模样。
何虹平连忙拉住他,压低声音说:“别过去!危险!”她虽然心里着急,但也知道,他们两个孩子根本不是那两人的对手,万一被发现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兄妹俩快步跑到拐角处,只看到一男一女两个模糊的背影,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衫,女人穿着花衬衫,两人脚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融入了渐渐暗下来的暮色中。
“跑了!”何启平有些懊恼地跺了跺脚,没能看清那两人的脸,让他觉得很不甘心。
何虹平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里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哥,你听清楚了吗?他们说下周一就动手,要去保卫科告福平哥‘乱搞男女关系’,还要让他‘有嘴说不清’!”她刻意加重了语气,重复着这几个关键的词语,希望弟弟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何启平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可怕,脸上的稚气褪去了不少,眼神里满是担忧:“这可怎么办啊?福平哥要是被人这么陷害,工作就没了!”
他还记得,何福平是大伯家的骄傲,从小学习就好,后来进了罐头厂,一直勤勤恳恳,这个月过完就能转正。
“走!快去告诉大伯!”何启平当机立断,他知道,这件事太大了,他们两个孩子根本处理不了,必须马上告诉大人。
兄妹俩两人加快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朝着罐头厂家属院跑去。
罐头厂家属院比粮站家属院热闹些,不少工人下班回家,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何天培家是新买的房子,在家属院的最里面,是两间正房和两间厢房围成的小院,刚买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彻底收拾,院子里堆着一些木料和杂物。
兄妹俩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一手拿着麻叶和巧果,一手推开虚掩的院门,就看到何寿平正在院子里笨拙地劈柴。
他比何福平大两岁,性子有些憨厚,力气却不小,手里的斧头抡得高高的,劈在木头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比何虹大几个月的何喜平则在屋里打扫卫生,拿着扫帚不停地清扫着地面,扬起一阵灰尘。
“寿平!喜平!不好了!出大事了!”何启平一边跑一边喊,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变调。
何寿平和何喜平被他们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手里的活,围了过来。
“怎么了?跑这么急,出什么事了?”何喜平看着堂哥和妹妹满头大汗、脸色焦急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何虹平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下来。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何寿平和何喜平,尽量清晰地把刚才在小巷里听到的对话复述了一遍,从那个男人叫女人“娟子姐”,到他们要陷害何福平,再到“下周一晚班”、“保卫科”、“乱搞男女关系”、“有嘴说不清”这些关键信息,一个都没落下。
何寿平听完,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满是茫然和愤怒,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谁?到底是谁要害我大哥?!他们太过分了!”
他性子憨厚,最是敬重大哥何福平,听到有人要这么陷害大哥,气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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