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听得心越来越凉。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坚持招安,大多数兄弟都会跟随。可现在看来,反对的声音竟如此强大。更可怕的是,连卢俊义、关胜、呼延灼这些原本支持招安的人,也开始动摇了。
“你们……你们都反了不成!”宋江气得浑身发抖,“招安是梁山唯一的出路!不招安,难道一辈子做贼?等朝廷大军再来围剿,咱们能抵挡几次?”
“哥哥这话不对。”陆啸平静地说,“前两次围剿,咱们不是都打赢了?而且越打越强。如今梁山兵精粮足,火器犀利,便是童贯亲率十万大军来,也未必讨得了好。反倒是招安之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才是真的任人宰割。”
“你!”宋江指着陆啸,手指颤抖,“你这是在害梁山!害所有兄弟!”
“害兄弟?”陆啸笑了,笑容里带着讽刺,“哥哥可知道,你心心念念的招安,会害死多少兄弟?林冲哥哥的仇还没报,你就要带着他去向高俅低头?鲁大师打杀了镇关西,你让他去受朝廷律法审判?武二哥血溅鸳鸯楼,你让他去投案自首?”
他每说一句,厅中气氛就凝重一分。
林冲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痛苦之色。鲁智深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武松则冷冷盯着宋江,那眼神让宋江不寒而栗。
“还有,”陆啸继续道,“哥哥可曾问过底下那些士卒?他们多是穷苦出身,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才上梁山。如今你要他们再去给那些贪官污吏卖命,他们愿意么?我麾下三千将士,昨日联名上书,言道‘宁战死梁山,不跪生朝廷’。哥哥要不要看看?”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白帛,展开来,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手印。
宋江脸色惨白,踉跄后退,跌坐在交椅上。
吴用急忙扶住他,低声道:“哥哥保重身体……”
“保重?我还保重什么!”宋江惨笑,“梁山……梁山要完了……”
厅中一片死寂。
良久,卢俊义开口道:“哥哥,事已至此,强求不得。招安之事,还是暂且搁下吧。咱们从长计议,总会有办法的。”
“搁下?”宋江喃喃道,“搁到什么时候?等到朝廷大军再来?等到兄弟们一个个战死?”
他突然暴起,指着陆啸:“都是你!都是你坏了梁山的大事!陆啸,你今日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怎样!”
陆啸缓缓起身,走到厅中,与宋江对视。
“我想怎样?”他平静地说,“我想让梁山兄弟活得好,活得有尊严。我想让那些被逼上梁山的百姓,不用再受官府欺压。我想让这天下,少些贪官污吏,多些清平世界。”
“说得好听!”宋江冷笑,“你不过是想自己当梁山之主!”
这话一出,厅中哗然。
陆啸却笑了:“哥哥若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想问问在座各位——若我真想当梁山之主,前次大败高俅之后,便可趁机夺权,何须等到今日?我若真有私心,又何必费心费力练兵屯田,让梁山越发强盛?”
他环视众人,目光坦然:“我陆啸上梁山,只为两件事:一是自保,二是救人。如今看来,这两件事,招安都做不到。所以,我反对招安。”
厅中沉默。
许多头领都在心中掂量陆啸这番话。的确,陆啸上山以来,立功最多,却从未争权夺利。他练兵、屯田、搞火器,都是为了梁山好。这样的人,说他有私心,似乎也说不过去。
宋江见众人神色,知道大势已去。他颓然坐下,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们都出去吧。招安之事……暂且不提了。”
众头领面面相觑,陆续退出聚义厅。
陆啸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宋江瘫坐在交椅上,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吴用在一旁低声劝慰,可宋江只是摇头,眼神空洞。
走出聚义厅,阳光刺眼。
林冲跟上来,低声道:“陆兄弟,今日之后,宋江哥哥怕是要恨死你了。”
“恨便恨吧。”陆啸淡淡道,“有些事,总要有人来做。招安这条路走不通,他迟早会明白。”
鲁智深哈哈一笑:“洒家早说过,招个鸟安!今日这一闹,总算让公明哥哥死心了!”
“未必。”陆啸摇头,“以宋江哥哥的性子,不会这么容易放弃。不过没关系,时间在我们这边。”
他望向山下的水泊,碧波万顷,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更远处,是新开垦的田地,绿油油的庄稼正在生长。后山方向,隐隐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那是汤隆的铁匠铺在赶制兵器。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打造的新梁山。
招安?不需要了。
他要的,是一个能在这乱世中立足,甚至改变天下的强大势力。
“走吧。”陆啸收回目光,“该去讲武堂上课了。今日要讲的是,如何应对骑兵冲锋。”
几人沿着山路向下走去。
而在聚义厅内,宋江仍呆坐着。吴用站在他身旁,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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