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
梁山上下弥漫着粽叶的清香,聚义厅前摆开了流水席,大坛的酒,大锅的肉,好不热闹。可后山山谷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小心!都退后!”
凌振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他站在一处新挖的土坑边,手里拽着一根长长的引线,眼睛死死盯着三十步外的一个铁疙瘩。
那铁疙瘩约莫人头大小,表面粗糙,黑黝黝的泛着铁光。旁边五六个学徒躲在大石头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眼睛瞪得溜圆。
陆啸站在更远处的一个土坡上,身旁是林冲、武松、鲁智深三人。他们是应凌振之邀,来看“新玩意”试爆的。
“洒家看这铁疙瘩也不大,能有多大动静?”鲁智深嘟囔着,抓了抓光头。
凌振深吸一口气,点燃了引线。火星顺着引线“滋滋”地窜向铁疙瘩,他转身就跑,三步并作两步跳进旁边的掩体。
山谷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引线燃烧的声音。
三息。
两息。
一息。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铁疙瘩原地炸开,烟尘冲天而起,碎石泥土如雨点般落下。爆炸的气浪将三十步外的几棵小树拦腰折断,震得土坡上的陆啸等人耳朵嗡嗡作响。
烟尘散去,地上出现一个直径近一丈的大坑,坑边的泥土都被烧焦了,冒着缕缕青烟。
鲁智深张大了嘴,半晌才吐出一句:“直娘贼……这要是扔到人群里……”
武松倒吸一口凉气:“这威力,怕是比凌振以前的震天雷强了不止一倍!”
凌振从掩体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脸上却没什么喜色。他走到坑边看了看,摇摇头:“不行,威力还是不够。硫磺纯度不够,硝石的比例也差一点。”
陆啸走下土坡:“凌先生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主要是原料。”凌振皱眉,“硫磺杂质太多,硝石也不够纯。我在东京时用的都是上好的原料,这里……差了些。”
他指着坑边的焦土:“你看,爆炸后残留物太多,说明火药没完全燃烧。若是用最好的原料,这个坑至少还能再大一倍。”
陆啸点点头:“原料的事我来解决。柴大官人那边已经在找了,很快就能送来一批上好的硫磺硝石。”
“那就好。”凌振松了口气,又兴奋起来,“陆头领,你上次说的那个‘颗粒化’的法子,我试了试,果然有用!把火药做成小颗粒,燃烧更均匀,威力至少能提升三成!”
“真的?”陆啸眼睛一亮,“走,去看看!”
几人跟着凌振来到火药作坊。这里已经大变样——原本空旷的工棚里,现在摆满了各种器具:石臼、筛子、木盘、铜盆,还有几个特制的大木桶。
最显眼的是作坊中央那台“颗粒化机”。这是陆啸画出草图,汤隆带着铁匠们打造的。主体是个大木桶,里面装着可以转动的木耙,桶底有细密的筛网。
“就是这样。”凌振抓起一把加工好的火药颗粒,黑色的颗粒均匀细小,像极了后世的火药,“先把原料磨成细粉,按比例混合,加水调成糊状,然后倒进这桶里,转动木耙……”
他边说边演示。木耙转动,火药糊被搅成一个个小颗粒,从筛网漏下去,落在下面的木盘里。学徒们把木盘端到太阳下晾晒,晒干后再过一次筛,大小不匀的再回炉重造。
“这法子妙啊!”林冲拿起几颗火药颗粒,仔细端详,“我在禁军时也见过火药,都是粉末状的,装填时容易结块,点火也不均匀。这个……好!”
武松问:“凌先生,这一颗颗的,装填起来麻烦吗?”
“不麻烦,反而更方便。”凌振笑道,“颗粒之间有空隙,燃烧时氧气充足,所以威力更大。装填时也不容易结块,用特制的量勺一舀就是一份,又快又准。”
鲁智深听得云里雾里,挠着头问:“那个……凌先生,洒家就想知道,这新火药能装进洒家的禅杖里不?一杖砸出去,轰隆一声,那才叫痛快!”
众人都笑了。凌振也笑道:“鲁大师说笑了。不过……倒是可以做个‘爆破禅杖’,杖头中空,装火药,用时点燃引线,一杖砸在城墙上,说不定真能砸出个窟窿。”
“真的?”鲁智深眼睛都亮了,“凌先生,这个可得给洒家做一个!”
说笑间,一个学徒匆匆跑来:“凌先生,铁匠铺那边说,新炮管铸好了,请您过去看看。”
“哦?”凌振精神一振,“走,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铁匠铺。这里比火药作坊更加热火朝天——五六个大火炉烧得通红,铁匠们赤着上身,汗流浃背,锤声叮当不绝于耳。
汤隆迎上来,他是个精瘦的汉子,皮肤被炉火烤得黝黑,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凌先生,您看看这个。”汤隆引着众人来到一个架子前。
架子上平放着一根铁管,长约六尺,碗口粗细,表面已经打磨光滑。最奇特的是,管内壁有一道道螺旋的纹路——正是陆啸说的“膛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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