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沉吟良久,终于点头:“好,就依军师之计。不过……陆啸那边,还是要敲打敲打,不能让他太嚣张。”
“这个自然。”吴用笑道,“明日哥哥可在聚义厅再开议事,当众宣布暂缓招安,但也要敲打陆啸,让他知道这梁山,还是哥哥说了算。”
计议已定,众人各自散去。宋江独自坐在空荡的厅堂里,望着墙上“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自己当年在郓城做押司时,虽是小吏,却也受人尊敬。后来杀了阎婆惜,刺配江州,再后来题反诗、上梁山……这一路走来,他从未忘记过初心——他要带着兄弟们走一条正路,一条能被世人认可的路。
招安,就是他能为兄弟们找到的最好出路。可为什么,陆啸就不明白呢?为什么林冲、鲁智深这些人,宁可一辈子背着贼名,也不肯低头呢?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宋江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厅堂里回荡,无人应答。
两日后,聚义厅再次聚集了所有头领。
与上次的剑拔弩张不同,今日厅内的气氛更加微妙。反招安派和招安派各自坐在一侧,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卢俊义依旧坐在宋江下首,神色平静,看不出倾向。
“诸位兄弟。”宋江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前日议事,关于招安之事,大家各抒己见,说得都有道理。”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我宋江上应天星,下为兄弟,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梁山的前程,为了诸位兄弟的前程。既然大家对招安尚有疑虑,那此事……便暂且不提。”
这话一出,厅内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反招安派这边,不少人面露喜色;招安派那边,则有人皱起了眉头。
吴用适时接话:“公明哥哥体恤众兄弟,实乃梁山之福。不过招安毕竟是正道,待时机成熟,还是要议的。”
“军师说得是。”宋江点头,“招安之事,暂且搁置。但梁山不能乱,兄弟之间的情谊不能变。从今往后,任何人不许再私下议论此事,更不许因此而生间隙!”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陆啸。
陆啸站起身,坦然道:“公明哥哥放心,陆某行事,从来光明磊落。只要招安之事不提,我自当与诸位兄弟和睦相处,共同壮大梁山。”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态支持宋江的决定,又暗含底线——只要不提招安,什么都好说。
宋江深深看了他一眼:“有陆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他话锋一转,“梁山如今兵多将广,各营之间也需平衡。我意,从陆兄弟营中抽调五百精锐,补充到其他各营,诸位以为如何?”
这是赤裸裸的削权了!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陆啸。
陆啸神色不变:“公明哥哥所言极是,梁山各营确实需要平衡。不过……”他顿了顿,“我那五百精锐,都是按照新法训练出来的,与其他营的战法、号令皆不相同。贸然调离,只怕反而影响战力。”
林冲起身道:“陆兄弟说得在理。临阵换将已是兵家大忌,更何况是成建制地调兵?不若这样——可由陆兄弟派人去各营传授新法,待各营战力提升,再行调整不迟。”
鲁智深粗声道:“洒家看这法子好!要调兵,也得等大家都练成精兵再说!”
宋江脸色微变,正要说话,吴用却抢先开口:“林教头、鲁大师所言也有道理。不如这样——调兵之事暂且不提,但陆兄弟需将新开垦的东山坡那五百亩良田,分给其他营耕种,以作补偿。如何?”
这是退而求其次,要陆啸交出经济利益了。
陆啸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军师有所不知,那五百亩田是我营中兄弟一锄一镐开出来的,如今春耕在即,若是分出去,我营中兄弟的吃食……”
“陆兄弟不必担心。”宋江打断他,“粮仓里的存粮,足够梁山吃上半年。那五百亩田的产出,本就该归公中分配。”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
陆啸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既然公明哥哥这么说了,陆某遵命便是。不过……”他抬起头,“那五百亩田可以交出去,但田中正在试种的‘轮作法’,需由我派人指导,否则来年地力耗尽,反倒不美。”
“这是自然。”宋江脸色稍霁,“陆兄弟肯为梁山大局着想,我心甚慰。”
一场风波,就这样以陆啸让出五百亩田为代价,暂时平息了。
议事结束后,众头领陆续散去。陆啸走到厅外,林冲、鲁智深、武松等人立刻围了上来。
“陆兄弟,你为何要答应?”鲁智深急道,“那五百亩田可是咱们一冬天辛苦开出来的!”
陆啸淡淡一笑:“大师莫急。五百亩田换得招安暂缓,换得宋江不再提调兵之事,值得。”
武松皱眉:“可这样退让,宋江会不会得寸进尺?”
“他不会。”陆啸摇头,“今日这一退,我已经给了宋江台阶下。他若再步步紧逼,那些中间派就会倒向我们。卢俊义今日虽未表态,但我看得出,他对宋江已经有所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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