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啸一直安静地看着,此时才缓缓开口:“鲁大师,有话慢慢说。今日是讲武堂公开课,咱们只论军事,不谈政事。”
“军事?政事?”鲁智深瞪着眼,“陆兄弟,洒家问你——若真招安了,咱们这些兄弟被调到天南地北,你这讲武堂还办不办?你那套练兵之法还用不用?朝廷会让咱们聚在一起,练出这么一支精兵?”
这话问到了要害。场中许多军校生都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陆啸——他们中不少人已被陆啸的思想感染,对那个“新梁山”充满憧憬。
陆啸沉默片刻,坦然道:“不会。招安之后,你我或被分散调遣,或被削职闲置。这支军队,这个讲武堂,都将不复存在。”
“那还招个屁!”鲁智深大手一挥,“洒家把话说清楚——洒家只信陆啸兄弟!他能带咱们练兵,能带咱们打胜仗,能带咱们打出个清平世界!至于招安……”他冷笑一声,“谁想去送死谁去,别拉上洒家!”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场中不少人面露赞同之色。阮小七、张横等水军头领交换着眼色,微微点头。武松抱着膀子,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就连一向中立的李俊,也若有所思。
宋江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他强压着怒火,沉声道:“鲁大师,你我都是梁山兄弟,何必说这等伤和气的话?招安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鲁智深毫不客气地打断,“宋哥哥,洒家敬你是梁山之主,可这件事,没得议!洒家今天就把态度摆在这儿——反对招安,支持陆啸!谁赞成?谁反对?”
他环视全场,目光如电。那柄六十二斤的禅杖插在地上,仿佛一杆旗帜。
短暂的沉默后,武松第一个站起来:“鲁大师说得在理。我武松,也反对招安。”
“俺阮小七反对!”
“阮小二反对!”
“阮小五反对!”
水军头领一个接一个站起。接着是张横、张顺,然后是刘唐、史进……转眼间,场中站起了二三十人,都是梁山上响当当的人物。
宋江看着这一幕,手都在微微发抖。他从未想过,反对招安的势力已经壮大到如此地步,更未想过,鲁智深会在这种公开场合,如此旗帜鲜明地支持陆啸。
吴用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哥哥,今日不宜硬碰硬。暂且退一步,从长计议。”
宋江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来诸位兄弟对招安之事多有疑虑。也罢,此事暂且不提。陆啸兄弟,你继续讲课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有些踉跄。吴用连忙跟上,戴宗等人也匆匆离去。
看着宋江远去的背影,鲁智深哈哈大笑,声震四野:“痛快!痛快!洒家憋了这么多天,总算吐出来了!”
陆啸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鲁大师,你这般公开表态,只怕宋江那边……”
“怕什么?”鲁智深满不在乎,“洒家行事,光明磊落!心里有话就要说,藏着掖着算什么好汉?陆兄弟,你放心,从今往后,洒家这条命就交给你了!你说往东,洒家绝不往西!”
“大师言重了。”陆啸感动道,“有大师相助,陆啸如虎添翼。”
这时,林冲从人群中走出,拍了拍鲁智深的肩:“大师,你今日这番话,说到林冲心坎里去了。”
“林冲兄弟!”鲁智深一把揽住他,“洒家知道,你心里苦。高俅那厮害得你家破人亡,这仇不能不报!招安?招安就是向仇人低头,洒家做不到!”
三人相视而笑。周围众头领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阮小七兴奋地说:“鲁大师,你刚才那气势,真够劲儿!我看宋大哥脸都白了!”
武松笑道:“何止白了,我看他手都在抖。不过话说回来,大师你这般撕破脸,日后相见难免尴尬。”
“尴尬什么?”鲁智深一瞪眼,“洒家说的都是实话!梁山兄弟,本该同心同德,可他宋江非要带着大家往火坑里跳,洒家能不说话?”
陆啸正色道:“诸位兄弟,今日鲁大师把话挑明了,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咱们不用再藏着掖着;坏事是,宋江那边必然会有所动作。从今往后,大家需更加小心。”
众人纷纷点头。李逵挤过来,嚷嚷道:“陆大哥,俺铁牛跟你干!你说咋办就咋办!”
看着这一张张真挚的面孔,陆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梁山已经正式分裂为两个阵营。而他所率领的这个阵营,虽然人数不占优势,却都是能征善战、意志坚定的核心力量。
“诸位,”陆啸提高声音,“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大家各自回营,一切如常。记住——沉住气,等时机。”
众人应诺,陆续散去。演武场上只剩下陆啸、鲁智深、林冲三人。
春风拂过,吹动场边的旗帜。鲁智深望着远山,忽然叹道:“洒家当年在五台山出家时,师父曾说,洒家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如今看来,师父说得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