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被拖上快船时,汉子已是浑身湿透,面色惨白。
阮小七蹲在他面前,笑嘻嘻地搜身,很快从他贴身的油布包里摸出一封信来。信封蜡封完好,盖着官印。
“哟,还真是条‘大鱼’。”阮小七掂了掂信,看向那汉子,“说说吧,谁派你来的?往哪儿送?”
汉子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不说?”阮小七也不恼,朝手下摆摆手,“带回去,交给石秀哥哥。他那套问话的本事,你肯定喜欢。”
听到“石秀”二字,汉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仍硬挺着不开口。
客船上的船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跪在船上连连磕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只是收钱撑船,什么都不知道啊!”
阮小七跳回自己的小舟,对那船夫道:“老丈莫怕,梁山好汉不伤无辜。你这船我们买了,这些银子够不够?”说着抛过去一锭银子。
船夫捧着银子,愣住了。他跑船半辈子,还是头回遇见劫道的反倒给钱的。
阮小七不再理他,朝手下吆喝一声:“撤!”
三艘快船押着俘虏,转眼间消失在错综复杂的水道中,只留下那艘客船和呆若木鸡的船夫。
半个时辰后,梁山后山情报据点。
陆啸展开那封从信使身上搜出的信,借着灯火细读。石秀、时迁、阮小七等人都围在一旁,屏息凝神。
信是济州知府亲笔所写,收信人是东京枢密院承旨刘文远。内容不长,却字字惊心:“……梁山宋江确有归顺之意,然其部将陆啸拥兵自重,恐成后患。下官以为,招安之事可行,然需分而治之。可先招宋江一党下山,许以官职,待其离巢,再以朝廷名义调陆啸部北上戍边,途中设计除之……”
“好一个分而治之,途中除之!”石秀拍案而起,眼中怒火熊熊,“这些狗官,果然没安好心!”
时迁咂咂嘴:“陆大哥,这信要是让公明哥哥看见,他会不会信?”
陆啸放下信,神色平静:“他会信,但更会认为这是我伪造的。宋江心中招安执念太深,便是铁证摆在眼前,他也会找出理由说服自己。”
阮小七挠头:“那咱们截这信有什么用?”
“有用,有大用。”陆啸微微一笑,“宋江可以不信,但其他头领呢?林冲哥哥、鲁大师、武松兄弟,还有那些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他们看了这信会怎么想?”
石秀眼睛一亮:“陆兄弟的意思是……”
“这封信,我们不直接交给宋江。”陆啸站起身,在屋中踱步,“小七,你安排一下,明天晌午,请林冲哥哥、鲁大师、武松兄弟,还有李俊、张横、张顺几位水军头领,到你的水寨‘喝酒’。记住,要‘凑巧’让所有人都看到这封信。”
阮小七眨眨眼:“怎么个‘凑巧’法?”
时迁嘻嘻一笑:“这还不简单?你就说抓了个奸细,搜出封信,自己看不懂,请几位哥哥帮着瞧瞧。到时候我‘刚好’路过,也凑个热闹。”
陆啸点头:“时迁兄弟这主意好。不过要做得自然,莫要太刻意。石秀兄弟,你这几日多留意聚义厅那边的动静,看宋江有什么反应。”
“明白。”石秀应道。
陆啸又嘱咐道:“此事只在几位核心头领中传阅即可,暂时不要扩散到下面去。我们要的是暗流,不是明浪。”
众人领命而去。陆啸独自留在屋中,重新拿起那封信,目光落在“分而治之”四个字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宋江啊宋江,你一心想要招安,却不知在朝廷眼中,你我都是草寇,区别只在于早死晚死罢了。”
他推开窗户,春夜的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远处聚义厅灯火通明,隐隐传来宴饮的喧闹声。今夜宋江又在宴请哪位头领?是在拉拢人心,还是在谋划下一步的招安大计?
陆啸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只知道,当那封信在几位关键头领手中传阅之后,梁山内部的格局将发生微妙而深刻的变化。有些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自己生根发芽,待到时机成熟,便能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翌日晌午,阮小七的水寨热闹非凡。
寨中空地上摆开几张方桌,桌上是大碗的酒,大块的肉。林冲、鲁智深、武松、李俊、张横、张顺等人都被请来,说是阮小七新得了几坛好酒,要与众兄弟分享。
酒过三巡,阮小七忽然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昨日抓了个奸细,搜出封信,我认字不多,看不太懂。几位哥哥都是见过世面的,帮着瞧瞧?”
说着从怀中摸出那封信,递给身边的林冲。
林冲接过,展开一看,面色渐渐凝重。他看完后默默递给鲁智深,鲁智深扫了几眼,勃然大怒:“直娘贼!这些狗官打的竟是这般主意!”
武松接过去看罢,冷笑一声:“分而治之?好计谋啊。先把宋大哥哄下山,再转头收拾我们。宋大哥若见了这信,不知作何感想。”
信在众人手中传阅一圈,最后落到刚“凑巧”进来的时迁手里。时迁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遍,咋舌道:“乖乖,朝廷这是要一网打尽啊!幸亏这信被小七哥截住了,不然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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