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
这感觉像一根生锈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穿了一护意识深处那层层叠叠的冰冷逻辑和数据流。不是记忆的复苏,更像是……结构层面的识别。就像一台扫描仪,在漫无目的的搜寻中,突然捕捉到了一个与自身数据库里某个核心模块高度镜像、却又完全逆向的编码序列。
黑暗的镜面无声脉动。那不是光,是光的绝对匮乏,是连“回响”光点所代表的痛苦与情绪都拒绝容纳的纯粹“空场”。它悬浮在“死寂之海”上方,如同一个完美的、自我闭合的伤口剖面。
茶渡右臂的沉重共鸣在这里达到了顶点,甚至带来了刺痛,仿佛他血脉中那份同源的“重”之力,正在被这片“空”无情地称量、审视,然后判定为……“过于沉重”、“不够纯粹”。
石田、井上、龙堂寺僵立在空洞边缘,望着那片黑暗镜面,本能地感到一种比面对“回响之海”更深的畏缩。如果说光海是沸腾的痛苦,这里就是痛苦彻底蒸发后留下的、冻结的虚无。连“存在”本身,在这里都显得吵闹而多余。
一护握着碎片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碎片内部的星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震颤,与镜面散发出的无形“空场”激烈对抗,又诡异地试图同步。暗红晶体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细密的、仿佛冰裂般的淡金色纹路。
“……相反的……东西?”石田重复着一护的低语,声音干涩。他尝试用灭却师的灵觉去感知,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绝对的空白。不是没有灵子,而是灵子在那里呈现出一种彻底的“惰性”与“沉寂”,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活性”和“意义”,只剩下最基础的、作为“存在基石”的冰冷本质。“那里面的灵子……‘死’了?不,是……‘从未活过’?”
“不是‘静核’……”一护仿佛没听到石田的话,自顾自地分析着,眼神死死锁住镜面中心。虚白系统的算力全开,与碎片传来的感知数据疯狂交汇。“‘静核’……是‘秩序’的极致,是‘流动’的暂停,是‘存在’的加固和定位。”
他抬起左手,指向黑暗镜面。
“那个……是‘空无’的极致。不是暂停流动,是‘否定流动’。不是加固存在,是‘稀释存在’。它像……一个‘洞’。不是通往某处的洞,是存在本身……塌陷形成的‘洞’。”
他用了一种近乎诗意的、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描述。
“如果‘静核’是把一切都‘钉住’,那这个东西……就是把一切都‘抹平’。”
龙堂寺抱着头,探测仪早已被他扔在脚边。“技术开发局……最高级别封存的禁忌项目里……好像有类似概念的猜想……‘灵子归零场’、‘存在湮灭基点’……但那只是理论!是疯子才会去研究的领域!怎么可能……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还被‘重’之力镇压在这里?”
“重”之力镇压“空无”之核?这本身就充满了矛盾。一个极致的“重量”与“存在”,去压制一个极致的“空无”与“湮灭”?
“裂缝里的战斗痕迹……”茶渡忽然开口,声音因为右臂的沉重刺痛而有些颤抖,“‘锐’的斩痕,和‘重’的撞击……它们战斗,可能不仅仅是为了胜负,或者镇压某个怪物。会不会……是为了争夺,或者……为了‘处理’这个‘空无之核’?”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背后发凉。
如果这个“空无之核”是某种需要被“处理”的极端危险存在,那么当年的战斗,一方(重)选择用自身一切将其“镇压”在此,试图用“存在”的重量去对抗“空无”的稀释?而另一方(锐)则可能主张更彻底的解决方案?或者想将其据为己用?战斗的结果,是“重”的一方惨胜,化身镇压之锚,而“锐”的一方离开?
那么,他们现在,就站在这个被镇压的、极度危险的“空无之核”面前。
而一护手中的“静核残响”,作为在某种层面上与之“相反”却又“同源”(都涉及对存在状态的极端干预)的造物,产生了剧烈反应。
“出口……”井上声音微弱地问,她几乎不敢看那片黑暗镜面,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护君……出口,会在那里吗?”
一护沉默着,碎片的光芒与黑暗镜面的“空场”持续对抗、试探。几秒钟后,他缓缓摇头。
“出口……不在这里面。”他的目光沿着黑暗镜面的边缘移动,“‘空无’之核……本身不连接任何地方。它是‘终点’,或者‘断层’。但是……”
他顿了顿,指向黑暗镜面上方,那片“光海”空洞区域的穹顶方向。那里,岩层(或者说这个意识空间的“边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扭曲,仿佛被巨大的力量拉扯、揉皱,又像是无数透明的、流动的玻璃叠加在一起。
“‘重核’的共鸣……穿过它了。”一护说,像是在读取数据,“‘锐’之力离开的痕迹……也在那个方向。上面……有‘压力差’。‘空无’之核的存在……扭曲了这里的‘基底’。制造了一个……向上的‘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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