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撕扯、失重,然后是结结实实的撞击。
没有优雅的落地,只有狼狈的翻滚和闷哼。黑崎一护的意识在空间转换的剧烈颠簸中被狠狠抛起又砸落,最后陷入一片更深的、连痛苦都变得迟钝的泥沼。他最后的记忆,是石田雨龙背着他冲入刺目的转移光芒前,自己用尽最后一点清醒,将一丝混杂着抗拒与警告的意念狠狠“钉”向转移方向的细微调整——不是随机,而是遵循着体内那苍白系统在捕捉到“收藏家”灵压瞬间,本能计算出的一个“相对干扰最小、污染指数较低”的模糊坐标。
赌博。用他残存的意志和虚白系统的冰冷计算进行的赌博。
撞击感消退后,最先恢复的是嗅觉。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潮湿泥土、陈年香灰、枯萎花草以及某种更深邃的……寂静的气味,涌入鼻腔。不是腐败,而是时间沉淀下来的、属于安宁与终结的味道。
然后是触觉。身体下不是粗糙的帆布或冰冷的水泥,而是相对松软、带着湿意的……泥土和草根?
视觉缓缓恢复。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低垂的天空,几片枯叶在不远处打着旋儿落下。视线平移,是高低错落的、灰黑色或青灰色的石碑,上面刻着模糊的字迹。更远处,是枝叶稀疏、在初冬寒风中微微摇曳的枯树。
墓园。
他们被转移到了一处看起来年代久远、管理疏于的墓园里。
“咳咳……”石田雨龙的咳嗽声从身旁传来。他半跪在地上,一只手还紧紧抓着背上的一护,另一只手撑地,眼镜歪斜,脸色因为连续的空间转移和消耗而异常苍白。他迅速环顾四周,灭却师的感知如同受惊的蜘蛛网,瞬间向四面八方扩散。
“安全…暂时。”几秒后,他嘶哑地得出结论,但语气没有丝毫放松,“灵子环境异常‘干净’,几乎没有虚或异常灵压反应。但这里…死寂得太不正常了。”
茶渡泰虎已经站了起来,暗红的右臂自然垂在身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林立的墓碑和更远处朦胧的树影。他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威胁,但右臂深处那股力量却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感?不是与敌人,更像是与这片土地本身,与那些沉睡在墓碑之下的、早已消散的古老宁静产生了若有若无的呼应。这感觉让他略微分神,但随即更加警惕——任何异常都可能是陷阱。
井上织姬跪坐在一护另一侧,双手立刻重新亮起双天归盾的光芒,检查着他的状况。一护依旧昏迷,呼吸微弱,但令她稍感意外的是,他体内那苍白系统对外界治疗力量的排斥…似乎减弱了一些?不是消失,而是像猛兽在陌生环境中暂时收起了獠牙,变得更具“观察性”。她的力量渗透进去时,遇到的阻力不再那么绝对和强硬,反而更像穿过一层粘稠但允许缓慢通过的胶质。这个变化让她既困惑又不安。
龙堂寺真吾是最后一个爬起来的,他抱着探测仪,惊魂未定地四处张望:“墓…墓园?怎么传送到这种地方来了?”他看了一眼仪器屏幕,上面的灵子读数呈现出一种近乎“真空”般的低活性和平稳,“这里…灵子惰性化程度好高!简直像是被反复净化过…或者…有什么东西在持续吸收周围的活跃灵子?”
石田没有立刻回答。他轻轻放下背上一护,让他平躺在相对干燥的草地上,自己则站起身,走到最近的一块墓碑前。墓碑是粗糙的花岗岩,表面覆盖着青苔和风化的痕迹,铭文早已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一个古老的姓氏和生卒年份,距今已有近百年。他又连续看了几块墓碑,年代都颇为久远,最新的也至少在三十年以上。墓园规模不大,看起来属于某个早已没落的家族或小型社区,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祭扫打理了。
“废弃的家族墓园…位于灵子惰性区…”石田喃喃自语,眼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思索,“这种地方,对于需要活跃灵子才能显形和活动的虚来说,如同沙漠。对于依靠灵子探测追踪的技术开发局…信号也会极大衰减。对于那个‘收藏家’…”他顿了顿,“它那种级别的存在,或许不受绝对影响,但在这里活动,就像在泥潭中行走,必然不如在灵子活跃区自如。”
他回头看向昏迷的一护,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刚才的转移…一护最后似乎干预了方向。难道他是刻意选择了这里?利用虚白系统对环境灵子的精密感知,找到了这个临时的‘避难所’?”
这个可能性让石田心情复杂。一方面,这确实为他们争取到了喘息之机。另一方面,一护对虚白系统的“利用”越是深入、越是有效,是否意味着他与虚白的融合也越紧密?那个冰冷的系统,是否也在借此机会,更深地“理解”和“记录”一护的思维模式与求生本能?
“不管怎样,先抓紧时间恢复。”石田甩开杂念,做出安排,“茶渡,警戒外围。井上,继续观察一护,但不要勉强,注意自身消耗。龙堂寺,监测周围灵子变化,特别是任何异常的波动或接近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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