瀞灵廷的下水道并非寻常认知中污秽的汇聚地。这里的墙壁由古老的巨石垒砌,刻满了早已模糊的加固符文,脚下是冰冷的、缓慢流动的灵子废水,散发着一种陈腐而潮湿的气息,其中还混杂着淡淡的硝石和金属锈蚀的味道。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唯有浦原手中那盏幽蓝灯笼的光芒,在无尽的黑暗中撕开一道微弱的光径,映照出墙壁上湿滑的苔藓和偶尔窜过的、以废弃灵子为食的奇异虫豸。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几人压抑的呼吸声、脚下涉水的细微响动,以及昏迷的茶渡被拖行时衣物摩擦的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更添几分令人心慌的诡秘。
一护在井上的搀扶下艰难前行。浦原给的药剂暂时压制了灵魂深处的尖锐痛苦和冰冷异物感,但那种沉重的、仿佛灵魂被掏空后又填入铅块的感觉依旧存在。每一次迈步,都感觉像是拖着一具不属于自己的、濒临散架的躯壳。
他的意识时而清明,时而恍惚。清明时,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片彻底死寂的蓝色废墟,如同心中一块无法愈合的疮疤;恍惚时,耳边仿佛又会响起井上绝望的哭喊,眼前闪过更木剑八狂笑的独眼和朽木白哉冰冷的注视,最后定格在自己那双纯白、漠然的瞳孔倒影上。
那真的是我吗?
那个轻易“否决”了队长级力量,如同深渊化身般的……存在?
一股寒意混杂着自我怀疑,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斩月,刀柄传来的冰凉触感似乎与灵魂深处那道冰冷的“刻痕”隐隐共鸣,带来一丝诡异的“安心感”,这感觉让他更加毛骨悚然。
“浦原先生,”石田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警惕和探究,“这条通道,真的能通往流魂街吗?”
浦原头也不回,声音带着他惯有的懒散,却在这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理论上可以。这是瀞灵廷建造初期遗留下来的灵子废水排放主干道之一,后来有了更高效的处理系统,这里就逐渐废弃了。知道它存在的人不多,维护它的……就更少了。”
他顿了顿,用灯笼照了照前方一个岔路口,选择了左边那条看起来更加狭窄、墙壁上符文几乎完全磨灭的通道。“不过,岁月太久,很多地方的结构都不太稳定,而且……总会有些东西,喜欢在这种被遗忘的角落里安家。”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前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无数甲壳摩擦的“沙沙”声。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望向前方。
幽蓝的灯光下,只见前方的水面上,缓缓浮起一片黑压压的东西。那是一些拳头大小、外形如同变异甲虫的生物,甲壳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惨绿色,复眼闪烁着贪婪的红光,长长的口器不断开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它们身上散发着微弱但混乱的灵压,显然是以这下水道中沉淀的废弃灵子和各种杂质为食的变异体。
“是‘噬灵甲虫’,”浦原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手心,语气依旧轻松,“没什么智力,但数量多了也挺麻烦。它们的口器能一定程度上穿透灵压防御,吸食灵体能量。小心别被缠上。”
话音刚落,那片黑压压的甲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猛地振动翅膀,化作一片惨绿色的潮水,朝着众人扑来!
石田脸色一变,立刻抬起灵子弓,但之前消耗太大,此刻凝聚箭矢的速度慢了许多,射出的几道灵子箭矢虽然精准地击碎了几只甲虫,但对于庞大的虫群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井上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施展双天归盾,但她自身的灵压也所剩无几,金光刚刚亮起就剧烈闪烁,范围极小。
就在虫群即将扑到最前面的浦原和一护身上时——
一直沉默的一护,猛地抬起了头。
他眼中血丝密布,疲惫深处却闪过一丝被惊扰的、冰冷的戾气。他甚至没有思考,完全是身体在极度疲惫和警惕下的本能反应——握着斩月的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刀身并未出鞘,只是连带着刀鞘,如同驱赶苍蝇般,向前方横扫而出!
动作依旧带着之前战斗中那“转刀”技巧的痕迹,简洁,精准。
然而,这一次,随着他手腕的抖动,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否定”意味的波动,如同涟漪般,以刀鞘为中心,扩散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灵压的剧烈爆发。
那扑在最前面的数十只噬灵甲虫,在接触到那无形波动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连惨叫都未曾发出,便直接化作了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它们身上那混乱的灵压,也一同被“静默”、湮灭。
后面的甲虫似乎被这诡异的现象震慑住了,攻势猛地一滞,发出更加焦躁的“咔哒”声,围绕着众人盘旋,却不敢再轻易上前。
一护保持着挥出刀鞘的姿势,微微喘息着,他自己也愣住了。他并没有调动那股“无”之力,刚才那一下,更像是残留在他身体本能中的一丝……“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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