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葵抱拳道:
“二哥放心。我留了一部分兄弟在入口制高点值守警戒,并严密监视西岐军队动向。西岐虽退,但狡诈难测,不可不防。从今往后,入口警戒将设为常例,日夜轮换,绝无松懈之时。此乃保命之本。”
“好!三弟思虑周全!”
温良连连点头,随即他脸上的笑容一收,巨大的疑惑涌了上来,指着空气中那挥之不去的焦糊味,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三弟!你快告诉大哥!这,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股子烧死人的味儿,可把大伙儿吓坏了!都以为你们,以为你们……”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不言而喻。周围所有的目光,都充满了好奇和迫切,死死盯住了金葵。
金葵环视众人,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清晰:
“大哥,二哥,诸位兄弟。此乃金葵为退敌所设之计。”
他走到石厅中央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用脚尖在地上简单勾画起来,如同沙盘推演。
“其一,我对西岐军制、主将习性、尤其是其攻城战法,深知其详。那车胄,性烈如火,睚眦必报,惯用重器摧城。山寨空无一人,他必不甘心,定会以霹雳车火油石弹泄愤,将山寨彻底化为焦土。此乃必然之一步。”
“其二,前番截杀其斥候,便是要断其耳目,使其疑神疑鬼,不敢轻易强攻,只能依赖远程打击。更重要的,是让他们确信,山寨之内,必有重兵把守,否则何以斥候有去无回?”
“其三,待其火攻之后,必会遣精兵上山查探虚实。此时,我们便需送他们一份大礼,一份足以让其主将信以为真、心满意足撤军的战果!”
金葵的声音顿了顿,目光变得幽深,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这大礼,便是那百具焦尸!”
他看向王猛:
“王猛,还记得西岐第一次派兵三百人围山,被我们全歼之后,我命你所为之事吗?”
王猛立刻上前一步,抱拳沉声道:
“属下记得!大人严令,西岐被斩首之数十人,尸身抛入后山云雾涧。其余战死之西岐兵,凡肢体残缺、面貌损毁者,就地剥取可用皮甲兵器后,深坑掩埋。唯有,不足百具肢体相对完整之尸体,剥去甲胄,换上山寨兄弟日常所穿的粗麻布衣,秘密运至后山一处阴凉通风的天然石穴之中存放,并派人看守,以防野兽破坏!”
此言一出,厅内一片死寂!众人这才恍然,大战之后,西岐兵的尸体,原来都被如此处理了!一股寒意从众人脚底板直冲头顶。
金葵的声音继续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大军撤退前夜,我命韩勾带人,以湿布覆面,将那些存放在阴凉处的尸体悉数搬出!用草木灰,强行塞入其口鼻喉管!此举,便是要伪造其被浓烟呛入肺腑、活活窒息而死的假象!随后,将这些尸体按照活人被火围困、挣扎躲避、相互堆叠的姿态,精心摆放在聚义厅废墟、灶坑边缘、半塌的房屋框架之下等各处关键位置!并用茅草覆盖,如此,当西岐查探小队扒开灰烬,看到的,便是近百具活活烧死、喉中有灰的‘山寨匪众’!”
石厅内鸦雀无声。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空气仿佛凝固了。那些原本萦绕不去的焦糊恶臭,此刻仿佛有了具体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来源!不少喽啰脸色发白,胃里翻江倒海,看向金葵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丝,敬畏的恐惧。此计之狠辣、之精准、之匪夷所思,远超他们的想象!这是真正的算无遗策,更是对人心、对战场规则的极致利用!
温良张大了嘴巴,半晌才猛地一拍大腿,震得石厅嗡嗡作响:
“高!实在是高!他奶奶的!三弟!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把西岐狗贼耍得团团转!还让他们自己把证据捡回去报功!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他放声大笑,巨大的喜悦和敬佩冲散了刚才的寒意。
马善眼中那丝烛火般的光芒剧烈跳动,深深地看着金葵,良久,才郑重地抱拳躬身:
“三弟智勇双绝,算无遗策!此等妙计,化腐朽为神奇,挽狂澜于既倒!马善,佩服之至!若无三弟,白龙山数百兄弟,今日恐已化为齑粉!请受愚兄一拜!”
他这一拜,情真意切。
“请三当家受我等一拜!”
厅内所有人,无论是锐金卫还是山寨喽啰,此刻都心悦诚服,齐刷刷地朝着金葵躬身行礼!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金葵的感激崇拜,瞬间冲垮了所有隔阂!
“三当家威武!”
“跟着三当家,咱们白龙山有救了!”
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在巨大的石凹内回荡,震得岩壁嗡嗡作响。连日来的恐惧、压抑、绝望,在此刻尽数化为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金葵的无限信赖。
温良豪气干云,一把揽住金葵的肩膀,声震屋瓦:
“哈哈哈!天佑我白龙山,赐我金葵贤弟!今日大胜,全赖三弟之功!没说的!传我的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