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岳!”
金葵沉声道。
石岳会意,上前一步。他伸出粗壮有力、布满老茧的大手,如同铁钳般,一根、一根、极其缓慢而强硬地,将胡庸那早已僵硬冰冷的手指生生掰断!骨骼碎裂的细微“咔嚓”声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刺耳!
当最后一根拇指被掰开,胡庸紧握的掌心终于暴露在众人眼前!
掌心之中,赫然紧紧攥着一小片布料!
那布料不大,约莫婴儿手掌大小,边缘撕裂得极不规整,显然是被人硬生生从衣物上撕扯下来的!布料颜色是沉郁的黑色,质地细密坚韧,绝非普通奴隶或工匠所穿的粗麻,更像是某种经过特殊处理的细葛或丝绸!布片上,似乎还残留着几丝微不可察的、不属于胡庸的汗味和一丝极其淡雅的、如同某种冷冽草木的奇异香气!
“黑狼!”
金葵将那片黑布递到黑狼鼻端。
黑狼凑近,鼻子急促地耸动,喉咙里发出确认的低呜。随即,它猛地低头,在胡庸尸体周围的地面疯狂嗅探!它围绕着尸体打转,鼻子紧贴地面,将每一寸泥土、每一片落叶都嗅遍。最终,它停在胡庸尸体旁不到三尺的一处略微凌乱的草丛前,发出困惑而焦躁的呜咽,前爪徒劳地抓挠着地面——属于那片黑布的气味,以及凶手的其他气息,到了这里,竟如同被凭空抹去,彻底断绝!
“张魁!石岳!”
金葵眼中寒光爆射,“带人!以此为中心,扇形向前搜索!十丈为限!看有无足迹、血迹、丢弃之物!任何异常,即刻回报!”
“诺!”
张魁、石岳立刻带人散开,如同拉开的扇面,小心翼翼地向密林深处推进。锐金卫们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仅仅推进了不到半里地,前方的密林陡然消失!
一片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如同大地的狰狞伤口,横亘在众人面前!谷壁陡峭如削,怪石嶙峋。谷底被浓得化不开的、稠密如墨的原始灌木丛完全覆盖,阳光根本无法穿透,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深不可测的幽暗!凛冽的山风从谷底倒卷而上,发出呜咽般的呼啸。
至此,所有关于胡庸被杀的线索,如同断线的风筝,彻底消失在眼前这无底深渊之中!
金葵站在悬崖边缘,山风吹动他的衣袂。他低头看着手中那片染血的黑色碎布,又望向脚下深不可测的幽谷,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胡庸死了。
雷熊还在囚禁之地。
矿奴阿大,和雷熊,是仅存的活口!
“此地不宜久留!”
金葵猛地转身,声音如同淬火的寒冰,
“所有人!原路返回!目标——雷熊囚禁点!务必确保其安全!”
众人心头笼罩着同样的阴霾,沉默而迅速地沿着来路折返。再次攀上那令人心悸的断崖皮索,穿过狂风呼啸的通风道,重新回到那座死寂的青铜大殿。
殿内,人脂油灯的火光依旧摇曳。金葵的目光扫过祭台前的地面——那里,曾经被黑猫之血浸染、显现出诡异鸑鷟图腾的青石,此刻只剩下一滩深褐色的干涸血迹,图案早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金葵凭着惊人的记忆,走到那片血迹旁,蹲下身,伸出食指,精准地按向记忆中那图腾心脏所在的位置。
“咔哒!”
熟悉的轻微机括声。
“咔啦啦啦——轰隆——!”
沉重的青铜齿轮咬合声与锁链拖拽声再次轰鸣!鸑鷟巨像基座后方的漆黑地宫入口,在低沉的震动中缓缓合拢,青石地面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痕迹。
众人毫不停留,迅速撤出大殿,穿过死寂的宫观院落,翻越高墙,沿着山脊疾行,再次来到那横跨深涧的青铜索桥前。
此时已是午后,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芒洒在粗壮的青铜锁链和厚实的木板之上,驱散了昨夜的阴森恐怖。深涧依旧深邃,水流奔腾咆哮,但在充足的光线下,众人心中少了几分惊悸,多了几分沉稳。锐金卫们井然有序,稳步踏过那微微晃动的索桥。黑狼也被安全地背负过去。
当最后一人踏上对岸坚实的土地,众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尚未完全吐出,便被远处山坳间一片跃动的景象彻底取代!
只见那片熟悉的缓坡草地上,数十匹健硕的枣红色骏马,正悠闲地低头啃食着青草!它们脖颈上光秃秃的——马鞍早已被金葵命令卸下,整齐地堆放在草地中央。此刻,所有的马蹄印都清晰地环绕着那堆马鞍,形成一个密集的圆圈,仿佛这些通人性的伙伴,一直在此地徘徊等待,从未远离!
“好马儿!”
金葵大步上前,伸手抚摸着领头那匹最为神骏的枣红马脖颈。那马儿认出了主人,亲昵地用硕大的头颅蹭了蹭金葵的手掌,发出愉悦的响鼻。
金葵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随即化为更加坚定的力量。他猛地翻身上马,将手指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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