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狸斜眼看着被青铜锁链绑着的白胡子老头,瞬间周身腾起的黑气如汹涌的墨浪,在石厅内肆意翻涌。本就摇曳不定、仅存于我和脚边方寸之地的火把微光,在这粘稠黑暗的挤压下,愈发暗淡,光线收缩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芯。整个空间的光影被彻底扭曲、吞噬,沉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深渊。
它猩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精光,声音尖锐刺耳,仿佛一把生锈的锯子在粗糙的岩石上来回刮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穿透骨髓的怨毒:
“老不死的!”
它尖啸着,脖颈以非人的角度诡异地扭转,直指那被锁链缠绕的老人,
“你和你的子子孙孙一直像一群啃噬腐木的蠹虫,死死守着这里的秘密,整整三千年了!三千年啊!也该做个了断了!”
它猛地仰起那颗妖异的头颅,喉咙里爆发出一连串令人头皮炸裂、仿佛能撕裂耳膜的桀桀怪笑。那笑声并非简单的声波,更像是一种恶意的实质震荡,在空旷死寂的石厅内疯狂回旋、叠加,震得我耳膜生疼,颅骨嗡嗡作响,视野边缘阵阵发黑。穹顶簌簌落下细碎的尘埃和石屑,脚下森森白骨似乎都在无形的声浪中微微震颤。
“苍天有眼!今天我终于找到了!”
它的笑声戛然而止,猩红的瞳孔如同两滴凝固的污血,死死锁定我的眉心,那目光带着穿透性的贪婪,
“真正拥有‘第三只阴眼’的人!他一定能帮我打开这扇该死的青铜门!让我得到这延续了三千年、残存在人间的唯一一缕人皇气运!”
它展开双臂,或者说,那对覆盖着赤红短毛、如同人类般垂下的前肢,周身黑气如烈焰般升腾,带着睥睨天下的狂傲:
“我胡喜媚!也要一统这天下!重铸我九尾一脉的无上权柄!!”
它的名讳——“胡喜媚”——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在这血腥污浊的空气里猛然炸开!
胡喜媚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针,倏地扫向石台边缘那些依旧匍匐在地、抖如风中落叶的黄鼠狼群。它的嘴角咧开一个极端残忍的弧度,露出森白尖利、如同匕首般的牙齿:
“至于你,黄三……”
它的声音带着戏谑的恶意,如同毒蛇审视着即将入口的青蛙,
“还有你的好儿孙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给那早已化为朽骨尘埃的金家当看门狗,守着他们修建的这扇永世难开的门,守着这堆无用的枯骨,可怜,可悲,更该死!”
它细长的尾巴在空中猛地一甩,带起一道撕裂空气的、带着硫磺恶臭的黑风:
“今天,就让我大发慈悲,帮你们黄家彻底解脱吧!”
被唤作黄三的白胡子老头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那颗仿佛有万钧之重的头颅。凌乱如枯草的白发滑向两边,露出那张被痛苦和锁链深深烙印、如同千年古树皮般沟壑纵横的脸。暗红色的血痂混合着新鲜的血液,顺着青铜锁链冰冷的纹路蜿蜒而下,滴落在冰冷的石台上,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嗒…嗒…”声。尽管身上的锁链深深勒进皮肉,鲜血不断滴落,但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磐石般的平静。他望向胡喜媚,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清晰地穿透了浓稠的恶意黑潮:
“胡喜媚!”
他每吐出一个字,都伴随着锁链更深地嵌入血肉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你妄图窃取人皇气运,祸乱苍生,终究是痴心妄想!”
他剧烈地喘息着,鲜血从干裂的嘴角溢出,眼神却愈发锐利如穿透迷雾的灯塔,
“这秘密守护的,非是金家,乃是人间最后的屏障,是这扇门……”
他聚集起残存的所有气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榨出,带着血沫:
“我黄家血脉,纵使拼尽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允许!”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冥顽不灵!!”
胡喜媚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一股浓稠如墨、翻涌不息的黑气从它身上疯狂凝聚、坍缩,发出如同万千厉鬼尖嚎的刺耳啸音!刹那间,一只庞大到几乎遮蔽了整个视野上方的、完全由黑气构成的巨大狐狸爪子,凭空显现在石厅半空!那爪子的形态介于实体与能量之间,覆盖着流动的、滴落黑色涎液的“皮毛”,五根弯曲的指甲每一根都延伸出丈许长的恐怖幽光,尖端闪烁着一种足以冻结血液的森冷寒芒!利爪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剧毒侵蚀、点燃,发出“滋滋滋”的可怕灼烧声与恶臭!那巨爪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撕裂粘稠的空气,卷起腥臭的旋风,朝着石台阴影中那被锁链禁锢、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黄三爷,当头狠狠拍下!爪未至,那恐怖的能量威压已让黄三爷身下的石台发出不堪重负的龟裂呻吟!
看着那只足以将黄三爷连同巨石一同拍成齑粉的恐怖黑爪当头落下,我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混合着无法言喻的愤怒、锥心刺骨的恐惧和近乎绝望的不甘的炽热血气,如同失控的熔岩,轰然冲上头顶!额头上,那道隐藏在眼睛伤疤后面的玄鸟图案,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颅骨烧穿的极致灼热!那感觉如同有一块从九幽深渊取出的、燃烧着不灭业火的烙铁,狠狠按进了我的皮肉深处!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剧痛让我眼前瞬间被血红覆盖!尽管从小就知道这伤疤有些奇怪,却从未想过它竟蕴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更从未想过会在这种绝境中被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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